他的視線停在了方恆安手裡的電吉他上。
顧臨奚把電吉他放回琴架:「你這琴好久沒用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方恆安想回答——練琴是因為從年少時就想彈給一個人聽。
而後來覺得那個人永遠也聽不到了,自然再沒有彈的理由。
但他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乳白色的魚湯香味充滿這個房子,讓人的心情都不由愉悅了幾分。
胃可能真的是和心臟非常接近的器官。
因為這些熱騰騰的食物下去,四肢百骸涌動著一種溫暖的舒適感,仿佛有種生命力注入了冰冷的臟腑,心臟似乎都暖了暖。
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顧臨奚一瞬間竟有種懶洋洋的不想離開這裡的感覺。
他莫名其妙地想:我是年紀大了嗎?一頓熱飯竟吃得想退休了。可快清醒清醒,等過個一年半載入土為安有的是時間睡。
吃飯時兩人閒聊,方恆安說到鍾力的不在場證明和陳大強給爺孫二人上保的事情。
顧臨奚:「就這個案子而言,陳默目前來看嫌疑的確是最高的……不過關於鍾力,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方恆安注意到他前面的「這個案子」的限定詞:「你覺得鍾力和陳大強牽涉到其它更複雜的事情里?」
顧臨奚點頭,食指摩挲著筷子。
「他那天對我們下手太狠太絕了,我本來以為他是怕被牽涉到陳大強的案子裡,再加上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人,應激反應痛下殺手。」
「但現在看,他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只因為我扶了死者父親追殺我們,始終牽強了些——話說回來,殺了我們對他能有什麼用呢?」
顧臨奚仔細回憶那天的每一個細節,忽然意識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他當時對那些飆車黨隨口胡扯的說辭是:因為陳大強的死,自己被警方訊問。因此才會幫助死者父親,以免惹上新麻煩。
最直接暴露的信息是:飆車族撞的是陳大強的父親。
然而,聯想滿天飛的熱搜,其實還暴露了另一個信息——他就是被警方訊問的「林熹」。
那麼——有沒有可能,鍾力想殺的就是「林熹」,其實和陳大強案並無關係呢?
顧臨奚知道自己有點過度敏感了。但既然有專門針對他的熱搜在前,為什麼就不能有個亡命徒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