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問也不能問,想也一時想不出結果,索性先享受當下吧。
畢竟,他最初的願望只是眼前這個人能活著。
方恆安徑直走過去,看了眼發票末尾數字的那串零,又想到顧臨奚放在家裡衣櫃的那堆看似平平無奇的貴价定製衣服,無奈地說:「有沒有錢和生活習慣是兩回事,你克制點。」
顧臨奚:「那我要說句有點猖狂的話——能用錢買到東西都是幸運,要珍惜。」
「你看,比如戰亂和災難期間,錢就成了廢紙,只有食物才是硬通貨。又比如如果年邁體弱或者身患絕症,錢也買不來健康,買不來快樂……」
顧臨奚和他一起往回走,邊走邊說:「不管是錢還是別的什麼,趁還活著就要及時行樂,誰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睜開眼呢?」
方恆安正拉開包廂的門,聽到這番高見,差點把門鬆開直接砸他臉上:「我看你挺適合取代那個雪山組織搞邪/教的,享樂主義都被你說的頭頭是道。」
方警官的聲音立刻被包廂里的吵鬧聲淹沒了。這些人開了瓶日本清酒,站起來七嘴八舌地你敬我我敬你,把高級日料硬吃出了大排檔的感覺。
於是他下意識地去看顧臨奚,卻發現這次顧教授並沒有避在一邊,而是正好也看向他,彎了彎眼睛,笑了。
這個笑和他平時那些禮節性的、諷刺的、故作溫順的笑容都不一樣,不是那麼精確完美的弧度,泛著溫暖的活氣。
竹編燈的暖光細碎地灑在顧教授漆黑的瞳孔中、絨白的毛衣上,整個人看起來溫柔極了。
包廂另一邊,小盧伸手在秦瀾面前揮了揮:「瀾瀾,回神了,副隊請你喝酒呢。」
他稍微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怎麼了,你是不是不太開心?今天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
秦瀾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鄭功一口把自己杯子裡的清酒一飲而盡:「別,女孩子喝果汁就行了——其實我老婆也不讓我喝,我借敬酒找個藉口過過嘴癮罷了,瞧我這啤酒肚!」
「看來副隊是真喝多了,還沒結婚,就老婆啦?」
在一片同事的歡笑聲中,秦瀾收回瞭望向方恆安和新實習生那邊的視線,倒了杯清酒,豪爽地一飲而盡。
方恆安低頭拿出手機,剛才他注意力集中在顧臨奚身上,室內又很吵,直到好幾個未接才發現有電話打了進來。
「方隊,鍾力指證的舊廠房中檢測到魯米諾反應。其中有一把菜刀上反應最強,刀口形狀符合陳大強的傷口特徵。」
「菜刀上無指紋,但有人類皮膚組織殘留物,已經提取室內參與血跡和組織物送到鑑定科和死者陳大強的生物信息對比。」
如果核實確屬陳大強,那就確定了廢棄廠房才是兇殺現場,後拋屍至蘆花園。菜刀則為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