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你說的那些關於拉美特利秘密的事,凡是我之前不知道的信息,是真實的可能性都很高。」
「另外,我並沒有指望你會直說你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我只是想確定你的休克和雪山組織相關,並且你的身體問題嚴重到了會成為左右你決定的重要因素。」
他說的太直接,顧臨奚狠狠地被噎了一下,卻似乎並不生氣,反而看起來覺得饒有趣味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方恆安也從沒見過這人真的失態發怒過。
大部分情況下,顧教授這個人……不管看起來平靜或者情緒崩潰,內里都沒什麼本質區別,像個趕場子的敷衍演員。
「恆安,且不說你猜的對不對。我只是很奇怪……你知道這些要做什麼呢?如果只是為了作為警察的正義感的話,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鍾力有句話的確說對了。」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你們可以理解和猜測的範圍。泥沼中的污穢只有沉入其中的人才能拔除根基。」
顧臨奚始終毫不退避地迎著方恆安的視線,十指相抵:「你既然口口聲聲還認我這個導師的能力和人品,就不要摻合,安心把事情交給我。嗯?」
這時候,他雖然依然是商量的語氣,神態卻像極了過去導師的樣子。
他那時候看起來其實也不強勢,但幾乎所有學生都莫名的很怕他,覺得有種說一不二的威嚴。
——別說懷疑他的話了,偶爾有幾句沒聽明白,都覺得再問一次是用自己的愚蠢玷污了老師的耳朵似的。
在顧臨奚眼裡,方同學以前也是這種學生。
然而,方恆安一分鐘也沒被影響的,逕自說了一句話。
「我做不到安心。因為我們的目的從來是不一樣的,我最在乎的事,是你不在乎的。」
「……什麼事?」顧臨奚的眼皮跳了跳。
「我在乎你的生死。」
這時摩天輪已經越過高點許久,緩緩地下落,雨珠從玻璃上慢悠悠地斜滑而落,就像一滴將落未落的淚。
方恆安帶了些自嘲的神色,說完了這句話:「甚至很可能超過你自己。」
顧臨奚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依然什麼也沒說。
他似乎終於不堪忍受方警官那專注的目光,生硬甚至近乎狼狽地扭過頭,漫無目的地看窗外摩天輪下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