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奇怪念頭忽然出現在顧臨奚的腦海中。
顧臨奚想,我想讓他開心。
這想法出現的時候,幾乎嚇了他自己一跳。
顧臨奚沒來由的想到了那次方恆安擋槍受傷,自己在等待結果時難以自抑的焦躁,和最後……劫後餘生般的欣喜。
等顧教授回過神時已經坐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他立刻下意識地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手握住了門把手——然後,他終於清醒過來,驀地鬆了手,停住了腳步。
顧臨奚靈魂叩問自己,我這是在幹什麼?我想去和他說什麼?
而一門之隔的客廳外,方警官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雙膝併攏,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什麼重大又複雜的難題。
他覺得自己的心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剛才其實並不是無意的行為,而是一次鼓足勇氣的試探。
顧臨奚毫無反應的反應就像一種默許,點燃了他被鄭功勾起的那個先前不敢想的可能。
可惜,這種縱容帶來的歡喜只持續了一會,隨之而來的竟是些壓抑的不安。
方恆安這人表面又穩又靜,其實骨子裡是和顧臨奚竟有相似的果斷狂烈。這兩種情緒的對撞下,他升起了一個之前一直刻意壓在心裡的念頭:
他想要更明確的確認——當時炸彈快要爆炸,生死一線的幾分鐘裡,那人說自己不敢許下的承諾。
而他,就想要那個承諾。
對方恆安這種尤其認死理,撞了南牆也不知回頭的人來說,一旦決定做一件事,就再也按不下。
缺的只是一個好的執行時機了。
第72章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顧臨奚那個晚上終究沒想明白那一時衝動自己到底想和方恆安說什麼,但是多年來他早已熟練於剪除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像園丁將樹木修剪成精緻的景觀。
等到第二天見面,連顧臨奚自己似乎都忘了曾經升騰而起的衝動和熾熱的情緒。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錯過了撇清關係的時機,兩人的相處模式依然這樣延續下去。
時間長了,方恆安也沒再有得寸進尺的痕跡。
而顧臨奚原本就只是對行為背後的隱喻敏感,並不是在意生活小事本身,時間久了簡直被照顧的有些服帖了。
有天,他夜裡在書房裡整理顧穹那裡的一些資料。
門忽然被推開了。顧臨奚面上沒什麼反應,心中卻想,如果方恆安現在要看這些東西還真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