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著。」
「非你不可。」
他在挨個否定顧臨奚剛才說過的那些話。
最後,他說:「因為這麼確定的感情,一輩子只會有一次。」
他說:「顧臨奚,你明里暗裡用了那麼多拒絕的手段,又預想我對你只是因為得不到而產生的迷戀,未免太輕賤我了。」
「要拒絕我,或者要我永遠消失在你面前,其實很簡單。」
他的食指輕輕壓在顧臨奚的唇上,眼神深邃凝定:「只要你明確告訴我,不喜歡我,對我沒那個感覺。剛才的吻讓你噁心。」
顧臨奚望著他,張了張嘴,那些字句明明已經自動排列組合好陳列在舌尖,不知為何他卻沒能立刻說出口。
他半生冷靜克制,雜欲私情與他如雜草污塵,原本應是熟練的彈指功夫,此刻卻不知為何卻如千斤般壓在頭頂心口,引以為豪的自制力縮到了不知哪裡,只有泛濫的衝動和烈火般的情愫在體內橫衝直撞。
方恆安揚手攤掌,目光灼灼:「再給你五息時間。」
「如果覺得我不敬師長、有悖人倫就說出來,如果純粹生理厭惡,不希望被我親近接觸就說出來;如果心裡已經有了別人就說出來;如果沒想好對我是什麼感情也說出來。」
「——而如果你不說,我就默認:你顧臨奚願意嘗試和我發展一段承諾性的正式關係,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牽掛……」
「或者就按照你剛才的用詞……你願意讓我得到你。」
他說罷,蜷起了拇指。
——一息已過。
顧臨奚活到這個年歲,第一次有力不從心,心煩意亂,行動跟不上思維的感覺。
他覺得身軀和頭腦都燙的驚人,仿佛裡頭燃著熊熊的野火,要燒遍那橫亘在心裡十數年的壓抑與自慚。
然而暢快歸暢快,殘存的幾絲理智卻始終陰魂不散地提醒著他。
不能這麼自私。
——方恆安又蜷起了食指,還有三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