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捏著紙邊,笑了:「都說了只是滿足你臨死前一點小小的好奇心,說到哪裡為止是由我決定的。都到這時候了,您怎麼反而天真起來了呢?」
他閱讀著紙上的內容,神采越發明亮,喃喃道:「看來最關鍵的東西在最後這張紙上啊,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的事。」
「顧少爺,我可得好好考考您——這裡標得第七處對應的是筆記哪裡?」
顧臨奚如剛才一般對答,解釋了分析思路。
導演卻顯得更謹慎許多,一些涉及到他知識盲區的邊角細節甚至現場勘驗核對起來。
顧臨奚額上漸漸滲出汗水。
這時距離他注射那針腎上腺素已經過去兩個小時,效果早已衰減近無,但是導演拒絕給他第二針。
導演嘴上說著是擔心過度頻繁注射會給他的心臟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耗,但其實顧臨奚心知肚明,即使自己身負重傷,導演依舊對他十分提防,尤其是現在二人獨處一室。
然而,眼見顧臨奚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衰退下去,無法正常對答,導演還是不得不提供了第二針腎上腺素。
然後就是下一輪高強度的追問和對答。
顧臨奚:「這塊的思路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分為明線和暗線兩個部分。」
「明線在第12首詩里。暗線則和你剛才沒說完的話有關——我不確定為什麼拉美特利會選擇顧穹和我,但我知道你恨他沒有如你所願選擇你。」
「這也是你過去這麼想殺死顧穹的原因吧?因為你嫉妒他——明明是你家族的秘密,你找到的拉美特利,最終卻便宜了他。「
導演神色一變。
顧臨奚語速飛快地說完接下來的話:「你觀察這些建築的布局,是不是非常像人的臟器結構,區別是人類臟器是血肉,是物理和生物邏輯。但是拉美特利則混雜了各個宗教和神秘學派的教義。而這裡——」
他指向其中一個位置:「這裡就是』心臟』。如果你把那本詩集看作詞典,就會發現其實導向的含義是』最純粹的欲望』。」
「欲望是個很奇妙的詞語,人類容易將其理解為更肉*更具象的東西,但其實簡單的說,它是』人性』最極致的體現。」
「顧穹出身市井,卻有遠超常人的權力欲和金錢欲,這就是欲望。他非常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要什麼,並且願意不擇手段去爭取,敢孤注一擲,甚至敢發瘋不要命。對於其它東西也能當斷則斷,不會拖泥帶水。」
顧臨奚倏然抬眸,眼神如電:「而你,沒有這種東西,你其實什麼都想要…壞事做盡還要推的一乾二淨,張口閉口錯都在拉美特利和顧穹。顧穹也就騙騙他人你卻連自己都要騙!更可笑的是還拿那些玄虛魔幻的東西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