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奚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下,腦中嗡嗡作響,視線甚至黑了一瞬。
他卻一聲不吭,反而反手將插在導演左手的鋼筆拔了出來!
那筆尖正扎在導演動脈上,拔出時鮮血瞬間噴涌而出,噴濺了兩人一臉。
就在這瞬間的混亂里,導演感到太陽穴一涼!
冰冷的鋼筆尖抵在了那裡,顧臨奚手下用力,筆尖微微沒入一些,鮮血立刻匯成一條細流淌下。
顧臨奚咳嗽了幾聲,啞聲道:「……你老了,晚輩教你一件事——肉拳和鎖喉是莽夫熱愛的打架方式,用來泄憤是真的暢快,但從要對方命的角度來講……其實效率很低。」
為了節約體力,他靠近導演耳邊輕聲細語,仿佛溫文爾雅的友人。
「……而殺人,本身其實是門精密的技術。比如只需要一支鋼筆和簡單的人體知識,像我這樣的重傷患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你的命,把你的腦幹攪成豆腐渣……試試嗎?」
導演當然不想試,更不敢刺激顧臨奚這個不要命的瘋子,立刻舉起雙手。
其實這時候最好說兩句服軟的話,降低一下對方的警惕,但導演對著顧臨奚這張可恨的臉硬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明明是他抓了對方來折磨,結果竟將自己折磨成這樣,果真是沒臉見人了。
顧臨奚垂著眼眸,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裡的鋼筆,好像在考慮從哪下筆能在對方頭上雕出朵好看的花。
他每動一下,就帶來一陣刺痛鑽著導演的神經,這比持續的鈍痛更難熬地多。
這時,從點燃磷火開始已過了十分鐘,如果警方真的能在十五分鐘內趕到,似乎局勢已經穩定下來。
表面上是這樣的,但顧臨奚其實知道,並沒有這麼樂觀。
雖然他現在挾持住導演,但是腎上腺素的效力正在快速減退,大量的失血讓他一陣陣眩暈,剛才導演那一拳讓他左眼的視線也開始模糊。
他已是強弩之末。
導演以為的漫不經心的折磨,其實是因為他已經拿不穩手裡的鋼筆而故意做出的掩飾。
事實上,哪怕現在真的下手,他可能也刺不准要害。
這種情況如果一擊不中,只有滿盤皆輸。
更可怕的是,顧臨奚知道,導演很快也會反應過來。
而就在僵持時,可能因為室內終於安靜下來,兩人同時聽到門外隱約傳來打鬥聲。
顧臨奚心中一緊。
這火沒有這麼好滅,尤其秦瀾得到他的消息後毀了大樓里所有的消防裝備,這種情況下,除非像秦瀾事先準備了防護服才能靠近這裡,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
導演神色一喜,忽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