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說什麼,忽然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他簡單聊了幾句,對顧臨奚道:「我查了當時公交車爆炸案殉難所有人的社會關係,如果真兇不是李麗,那遇難者中很可能有人是爆炸案的真正目標。我去看下調出來的資料。」
顧臨奚應了聲。他知道,這其中自然包括外公。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可能,所謂的「第三人」,炸彈的真正引爆者是為了殺死當時就在車上的某個人,比如他的外公。
這就意味著,一場有預謀地謀殺。
方恆安走時輕輕帶上門。顧臨奚又看了會那張公交車布局圖,起身將水果盤子順手放回廚房。
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瞬間,眼前驀然一黑,一開始他以為是低血糖,但情況越來越嚴重……直到血色的幻境像藤蔓般困住了他,手腳逐漸僵硬失去知覺。
他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喉口發澀,下意識掩住口鼻嗆咳了幾聲。然後伸手去夠病房座機準備撥號叫醫生。
也就在這時,他才無意間發現自己滿手的鮮紅,甚至還有一些蹭到了床單上。
原來剛才咳出來的是……血。
——發作期會有3次急性發作,每次發作都會失去對肢體的控制力,從第二次起伴隨機體臟器損傷,會有咳血、甚至可能有短暫失明等症狀。
不是傷勢反覆——這是遲到的第二次發作。
…這說明,毒已經直接在摧毀他的身體器官,造成內臟的器質性病變了。
自從第一次發作以後,顧臨奚表面上毫不在意,心裡卻比誰都清楚和確定這一天遲早會來。因此反而沒有那麼慌亂。他將全部意志力集中在右手,去夠床頭櫃裡的特製藥瓶。
他已經拉開了床頭櫃,就要握住那藥瓶。
但就在這時,或許是病發時的視線模糊導致了視距偏差,他的手向上錯開,沒有拿到那藥瓶,反而將床頭柜上的水杯掃在了地板上。
還有那盒來自汪灼煜的禮物,清香的茶葉散了一地…… 顧臨奚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跌在這片狼藉中。
意識最終陷入寂滅前,他仿佛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奇異冷香。
*
方恆安回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
他給顧臨奚打過兩個電話,但對方都沒接。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情。這位教授懶得搭理的時候最喜歡假裝沒看到消息或者手機沒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