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輩子公正無私,初心不改,對公事私事都是。』悔』字是下了格局。或許用』失望』更合適。我的這點想法陳老爺子也看出來了,所以他最後見我一面,其實是想開導我。」
方恆安撫摸著他高挺的眉骨:「好了,現在真相大白了。顧老師看來是心理學研究魔怔了,自己想了這許多。」
「孫局給陳法官發去了威脅信息,所以在最後一刻,炸彈引爆時,你外公一定清楚害他的真實原因是什麼。」
「在這件事情里,雪山也只是黨派鬥爭手中的刀,和你更是沒有關係。」
顧臨奚問:「那你覺得他最後那句話,是想對我說什麼?」
「可能是想讓你無憂無慮地活下去吧。」年輕的方警官不假思索地說:「世人或許有凡愚賢德的區別,但是對子女最本質的期待都差不多。」
顧臨奚笑了起來。那瓶伏特加原來還沒有喝完,這麼一番折騰竟然還捏在手裡,趁方同學思索的時候,他仰頭將余酒一飲而盡。
方恆安一看這種在警察眼皮底下「公然作惡」的狂徒,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去搶。
這狹窄的空間裡,不管什麼動作都是貼身緊挨著的。於是幾個來回,不知什麼時候起,嚴肅的執法行動就變了味。
當民警同志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腦子一熱,去別人唇舌之間「搜集罪證」了。
顧臨奚閉上眼睛,承受著滾燙岩漿一般的熱流流淌過自己那永遠冷靜的大腦。
這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吻呢?他已經分不清了。
大衣被揚起蓋在肌理分明的小腹上上,顧臨奚側躺著,急促呼吸著。
方恆安捉著他的腳踝,向上推。
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只餘下潮水般的刺激,從他豁然明亮的胸腔中沸騰流淌著。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寂靜,只有一輛車,兩個人。
方恆安將下巴頂在他的肩頭…深深埋了進去。
顧臨奚渾身戰慄了一下,他依然不適應這種全然被支配的方式。但這種感覺卻激起了一種別樣的興奮,好像一種釋放,他對自己就像對一台機器,一切反射都壓抑到最低最合理的程度,唯獨不知什麼是肆意什麼是釋放。
他的學生教給他了。他在教他。
他在給他帶來一波波極致的失控,他在給他製造一個逃離規則和陰暗的假日。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是假日。
又是一波潮水,衝散了理智。恍惚間,他聽到了方恆安的嘆息:「顧老師,都結束了……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