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拉美特利道:「不論如何,謝謝你沒有現在殺了我,還給了我這四個月時間。」
他們間又陷入了沉默。
有一瞬間,顧臨奚覺得自己從拉美特利臉上看到了近乎憤怒的神情,但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看錯了。
這是雪山近乎於神的存在,拉美特利強大完美,算無遺策、無懈可擊。
情緒是凡人無法掌控自己而衍生的產物,神又怎麼會有呢?
拉美特利:「是為了你的學生方恆安嗎?我一直在觀察,你的變化大多因為他。你不想忘了他?」
顧臨奚笑道:「是但又不完全是。不過這話由您問出來感覺真是奇怪,怎麼說呢……用你自己的詞來說,顯得狹隘了。」
拉美特利忽然道:「顧臨奚,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不希望被隨意毀掉。所以我和你打個賭,如果你輸了,我希望你重新考慮我的建議。」
顧臨奚素來討厭被威脅,因此只是一笑而過。
拉美特利卻並不在意,他想要的賭約並不需要顧臨奚的同意。
他的白衣其實是寬大的風衣,此刻攏起袖口露出腕錶。
這表很奇特。錶帶是常見的機械錶款式,維度錶盤是木質的,同樣木質的指針一動不動地停在一個時間上。
這竟是一塊壞掉的表。
顧臨奚沒看清他具體怎麼操作的,只看到錶盤打開後拉美特利取出一根銀針。
細看卻原來不是實心的針,而更像是一根極細長的針管。透明的針腔里能看到銀色的液體在輕輕晃動。
然後拉美特利就把這針刺上了……他還不太能動的脖子。
「針里的東西和我射向你的那顆子彈原理類似。你會持續假死狀態。從體溫、呼吸、心率等生理指標都會判斷出你是個死人。死人自然不能睜眼、說不了話,也不能動——但是這個藥特殊的地方在於,你可以聽見。」
「剛才在康縣加油站附近,我發現有警察在跟著我們,應該就是那位方先生了。」
幾乎是瞬間,顧臨奚就感覺一股冷意從脊椎升起,幾乎是瞬間……他就動不了也看不見東西了。
只有拉美特利的聲音平靜地在耳畔響起:「如果我沒猜錯,你最開始應該是被他在你』死』後半年堅持查車禍真相的作為感動了吧。但平心而論,口說無憑的一些心緒,區區半年查案經歷……真是說明不了什麼。」
「所以,我很好奇如果你真的死了,他願意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