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禮撫摸著陸弛握住方向盤的手,安撫道:「我沒關係。陸弛,我現在感覺挺好的。」
陸弛笑了一下,只是表情中透露出些許沒由來的心虛。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明明他才是那個強大的安撫者,他才是兩個人的支柱。怎麼這段時間,失控的卻變成了自己?
或許真的是太累了吧。陸弛如此安慰自己。
陸弛深吸一口氣,反握住周晏禮的手,輕聲說:「好的,你如果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周晏禮倚在沙發座椅上,看上去很愜意,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天氣和大擁堵的影響。他側著身子看向自己的愛人,點點頭說:「嗯。你不要擔心我。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告訴你。」
陸弛點了一下頭,卻不知究竟將周晏禮的話聽進去了幾分。
往日半小時的路程,生生堵到了兩個小時,下午三點,他們終於回到了家。
只是家裡也潮得厲害。換掉鞋子和衣服後,周晏禮忙鑽進浴室中,陸弛則慌忙地打開客廳、臥室中所有的抽濕機。
雷聲隆隆,烏黑的雲層中,龐大的獸口終於將驟雨吐出。一場數年一遇的大暴雨降臨於世。
大雨沒有帶來清涼,如線般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落在地面,反而激發出一層層蒸汽,更顯得悶熱無比。
陸弛一邊擔憂著周晏禮的狀況,一邊埋怨著糟糕的天氣,走出浴室的剎那,他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電流聲,下一秒,他眼前一片漆黑——
停電了。
陸弛先是茫然了一瞬,接著他看向窗外,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黑暗的同時,陸弛的心跳似乎也跟著停了一瞬。他屏住呼吸,眼前唯有一片黑暗,耳中只剩嘩啦啦的流水聲。
「——轟!」
一串雷聲如天邊擂鼓,振得人耳朵和心臟一起發疼。
陸弛眉心緊鎖,他來不及擦頭髮,只裹了個浴巾,徑直走到主臥的浴室門前,敲敲門,朝浴室內問:「晏禮,你還好麼?家裡停電了。」
過了一會兒,見無人應答,陸弛又急促地敲了幾下門,喊道:「晏禮,晏禮我可以進去嗎?」
浴室內的水聲停息,陸弛連忙又說:「晏禮,我可以進去嗎?」
自從一年前周晏禮的那場失控以後,他們就約定過了,往回周晏禮洗澡的時候不可以再鎖門。陸弛需要時刻確認他的狀態。
一門之隔內,周晏禮沉默了一秒,而後他輕聲說:「可以,你進來吧。」
陸弛明顯鬆了口氣,他推開門,黑暗中,兩雙眼睛目目相對。
「你還好麼?」陸弛走近了幾步,他的手握住周晏禮的肩頭,小心翼翼地問:「晏禮,我幫你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