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弛嘴唇翕動,不知該說些什麼。須臾過後,他又聽到姜佚明說:「我跟他之間,就好像有種奇妙的感應。我知道他還活在這個世上,但他活得很糟糕。」說著,姜佚明又將手中的酒飲盡。
「我做夢都想早些找到他。」
這一剎那,陸弛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在今晚以前,姜佚明從未在陸弛面前剖析過自己,陸弛甚至連姜佚明亦是同類都不知。他不明白姜佚明今晚為何突然會跟自己講這些。
或許是身為少數人群的寂寞使然?又或許是因為姜佚明這些年一直親眼見證著自己與周晏禮之間的感情。
姜佚明依然看著陸弛,眼神中的悲憫不減,他輕聲說:「我很羨慕晏禮。」
陸弛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堵。這間小小的半封閉包房中,空氣沉悶而壓抑,他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了。陸弛清了一下嗓子,他喝了口威士忌,微微呼出口氣來,開玩笑地說:「我有那麼好麼?」
姜佚明徐徐點頭,認真說:「你很好。你很仗義,也很善良。你是一個偉大的戀人。所以我很羨慕晏禮。」
不等陸弛做出反應,姜佚明便盯著陸弛的臉一字一句地說:「可我不羨慕你。」
陸弛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姜佚明似乎料到了陸弛會是這個反應,他的言語柔和了幾分,問:「陸弛,你有沒有想過休息一段時間?」
聽到這句話,陸弛突然笑了,他終於弄清了姜佚明的意圖,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他知道姜佚明之所以這樣問自己,是真心把自己當做了朋友。他對待朋友向來坦誠。
「我們之間有十幾年的感情,我不可能離開晏禮的。」
姜佚明也笑了,他看著陸弛,一雙眼眸如深不見底的泉水,照出陸弛的身形。他輕聲說:「我只是想讓你休息一段時間,比如請個長假出去轉轉,可我從未說過要你離開晏禮。」
陸弛呼吸一滯,一種無形的壓力將他籠罩,讓他坐立不安。只是,姜佚明並不打算饒過他。
「陸弛,現在你自己也覺得與晏禮在一起是一件很疲憊的事情,不是麼?」
這股壓力頓時收緊,讓陸弛動彈不得,最後竟化作一雙獸爪,扼住了他的脖頸。霎時間,陸弛臉色煞白,冷汗直流。
姜佚明的嘆息淹沒在了酒吧中央流淌出的音樂之中。他看著陸弛,問:「你有沒有想過去看一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