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了個身,又點開自己與周晏禮的對話框,隨意向上滑了幾下。
過去他們每天生活在一起,不常用微信聊天,到後來兩人關係愈發畸形,周晏禮給他發的最多的無非是今晚不回家吃飯了,或是你先走吧。
挺沒意思的。
陸弛沒看多少就開始犯困。這兩天他疲憊的何嘗只有身體,精神更是緊繃的厲害,直到下午離開家,才總算從分離之苦中抽離出來。
意識迷離之際,陸弛又點進了朋友圈,只是,直到入睡,他都沒有收到周晏禮的任何一條評論。
他闔上雙眼,腦海中唯有漆黑一片,冬日的風在耳邊呼嘯,不停不息。他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只是稍稍有些失落,這份失落既不尖銳也不綿長,只是淡淡的,稍縱即逝。
陸弛沒有設鬧鐘,翌日九點,他終於從睡夢中醒來。他沒有擇床的毛病,又因為前幾日的心力交瘁,這一覺他睡得安穩而漫長。吃過早餐後,陸弛去便利店買了兩箱礦泉水和一箱泡麵,又備上了毛巾、水壺、麵包和火腿腸等物資,準備好這一切後,他沿滬陝高速一路向西北出發。
一千公里,十三個小時,這天的行程漫長而寂寞。沒有朋友在耳邊談笑玩鬧,沒有人從他手中接過方向盤,也沒有戀人打來電話關切問候。
他一路沉默著,手機也回以同樣的緘默,一聲未響。
等陸弛到了西安已接近零點,等他找好了酒店,連大唐不夜城都已入眠。他燒了壺水,泡了桶泡麵,狼吞虎咽地將泡麵吃了個精光。
洗漱後,陸弛癱在床上,下意識地又點進了自己與周晏禮的對話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滑動手指,就突然看到對話框上的「晏禮」兩個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陸弛呼吸一滯,他坐直了身子,盯住那沉默的聊天框。聊天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很快變回了周晏禮的名字,而陸弛一直等到眼皮被膠水黏在一起,都沒等到周晏禮發來的消息。
翌日十點,陸弛被走廊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吵醒。他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只覺渾身酸痛的厲害。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自然不必趕進度,索性就在西安玩兒上一天。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西安了,只不過以前每次來都是為了工作,行色匆匆,以至於連大雁塔都沒看過,就更遑論大唐不夜城裡的那些個新奇精美的表演了。
吃過午飯後,他租了輛自行車,騎行環繞西安城牆,最後他在永寧門還了車,而後就直奔鐘樓、鼓樓。
等到了傍晚,他在大雁塔附近隨意找了家人多的小店,點了份刀削麵。等到面吃完,人暖和了,天也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