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藎城看著李安通,「還有嗎?不妨一起都說出來。」
「還有郭侯爺。雖然我跟他是名義上的父子,可事實上,我從未承認過。所以我接下來說的話,也是發自肺腑。真定侯深愛我的母親,在紅櫻巷為她建了一個小居,日日叫人勤加打掃照顧,偶爾還去那裡過夜。」
這些行為都是真真切切的。說的不如做的,嘴上說愛一個人,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樣,從這裡看出。郭嘉樹是真心愛母親的。
這當然也是她的真心感受。
何耀明指著一旁的皎皎道,「可我聽說,侯爺也經常出入風流場所,不是嗎?」
李安通道,「可是單憑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他對我母親毫無情意?還有母親回來,他欣喜如狂,為什麼還要殺人,留下那麼多破綻呢?這不是讓母親看不上他嗎?
「至於郭忍的話是不是真的,也有待商榷。苗青是我朋友郭解的下屬,他曾為了自己的家人,不惜殺人,可見他把家人看得極重。如果人真的是他殺死的,他直接逃走就是了,何必再回來被你們指證?還為了自己的清白,被人活活射死。簡直就是大傻瓜!」
她這一通話,邏輯不甚嚴密,可勝在字字句句出自真心,力求客觀公正,話語剛落,她看向趙啟秀。只見他朝她悄悄眨了眨眼睛。
「那依郭少俠的意思是?」何藎城問。
李安通,「我姓李。苗青已死,事情又這般撲朔迷離,我看還是要從長計議。」
柴永春接道,「真相早已經擺在那裡了。本來這事情我不想說,可如今,我看非要說出來,你們才肯相信我剛才的話所言非虛了。裴公子。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呢?」
裴儉臉色一白,面露痛苦之色,「我都說了人是我殺的。隨你們怎麼說,我無所謂。何必再生事端呢。」
「可惜還是有人願意相信你。你的好兄弟,還有你身邊的紅顏知己。他們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你,愛護你,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柴永春道,
「裴儉。你從小就是命苦之人。因容貌類於阿衍,氣質性情更有幾分神似,深得三生閣主的賞識,她救你於水火之中。我想,你不會忘記這個吧?」
趙啟秀聽著這話,覺得奇怪。本來事情已經稍稍出現一點轉機,可顏華先生一招故弄玄虛,寥寥幾句話又說得人心浮動,連他都再次懷疑裴儉起來,難道真的是他下的毒?
可是為什麼要提到楚三生呢?
「性命,名聲,希望。裴儉,你的明日是誰給你的?有一日,你跟一人出門,行至郊外密林,你把她留在石頭上,荒野無人,你拋棄了他,只因為你覺得你要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去了。當年總角年紀的你,竟然下得了這樣的狠心啊。」
來鳳兒心想。那一年,是她和行雲認識的那一年嗎,那一年那一天,她和她的馬兒看到一個落魄的少女在路上行走。天上的雲兒舒展著,白練如洗,於是少女被稱之為行雲。
「那個人是誰呢?裴公子。事情要你自己說才有說服力。你要交代你殺人的理由。」
裴儉眸光放軟,目光里猶疑不定,似是不敢追憶,「她是我的母親,我把她丟下了。」
「為什麼?」
「我想要正常的生活,而她只會拖累我。」因為生活拮据,他和母親只能活一個,他沒有辦法。臨走的時候,他甚至還脫下了母親的衣服,天氣寒冷,而他需要衣服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