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眼望去,只見致雨陰陽台的對面,一個男子攜著一狗一刀正轉身下台。
李安通道,「啊也!是他。」
24猶把浮名低唱(14)
「是誰?」趙啟秀問。
「那個人,在柳色弄。」李安通想過去看看。可兩台隔著一道深塹,看著近,走起來卻遠得很。
她腳步快,他們跟不上,等到了對面閣台,人已經不見。下山之時,在一個攤位面前,才又見到那個她想見到的人——
穿著樸素,一頭白長發高束,發尾是彩色的。臉上有刺青,是艷花的形狀,氣質說得上冷冽,再看會覺得他應該是個寂寞的人。
他的旁邊立著一個風信幡,寫著「砍一刀一兩。」署名是花隱。
原來他叫花隱。不過砍一刀,人不是死了嗎,還是他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真的已到了這種境界?
這時,趙啟秀他們也趕上了她。
來鳳兒笑道,「砍一刀,你就能賺一兩。可是你若死了呢?」
「求仁得仁,又何怨。」花隱說道,「砍就來,不砍就不必多說。」態度倒是囂張。
「算了。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現在的人都愛故弄玄虛,你看似占盡了便宜,其實不值一提。」來鳳兒道。
李安通還心心念念花隱說過的話,問,「閣下上次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花隱道,「問話?先出銀子。」
李安通為難的想,是他真的本領滔天,還是他口出狂言,「好。」她從身上掏出為數不多的一兩,「一次。」
花隱亮出兵器,「請選刀。」他指著一排武器架。
李安通選了個刀口比較鈍的,花隱道,「閣下現在手下留情,銀子可是不退的。」
「哦?」趙啟秀道,「他指著一把最鋒利的,「那就選這把。一個人不怕死,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來鳳兒也在旁邊道,「就是就是,他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李安通想著到時自己下手不要太狠就是。她拿了刀,仔細看了眼,贊道,「好刀。」刀身窄薄,線條流暢優美,上有繁複的紋路,此刀還異常地鋒利。
「來。」花隱倒是不懼怕,淡淡道。
李安通凝神屏氣,微微使勁,卻在落刀的一刻覺得胸口劇烈疼痛,忙凝神回氣,倏然之間,刀已劃開花隱的衣袍,露出他黝黑的肌膚,絲毫不見血跡。
「一兩。」花隱把銀子收回懷中,收起風燔,「打烊。」
來鳳兒道,「你這個人,真是有趣,拿了錢就想跑啊?」
「一兩夠用,打烊了。」他收刀架入屋,露出門上的招牌——黑水第一刀。
回去的路上,海棠道,「這人真怪,弄得自己是江湖人一樣,還什麼黑水第一刀。」
李安通道,「不過嘛,他說的話倒是很有啟發性。」剛才在他們走之前,花隱在屋裡邊喝酒邊道——總角聞道,白首無成。貞脆由人,禍福無門。
說話的風格很像是一個得道看透的禪師,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