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說:「真的。」
然後他就看見宋元洲的唇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上揚。
真是很容易滿足的小傻子了。
姜行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病房裡的氣氛霎時一掃之前的沉悶,變得溫馨又甜膩,連空氣中都仿佛充斥著粉紅泡泡。
宋元洲沒再虛抱著姜行,而是起身坐到了他床頭的椅子上,整個人看著比剛才放鬆許多。
「阿行,」他握住姜行的手,力道很輕,生怕弄疼了他,「你以後可以不開車嗎?」
今天這件事帶給他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在宋元洲人生這短短二十六年裡,從未經過生離死別。宋家像是一個巨大的世外桃源,充分庇佑著他,讓他不為世俗所擾,可以自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這一次。
姜行結結實實給他上了一課,讓他徹底了解了意外和世事無常的殘酷。
宋元洲再不想焦躁地等在手術室外、也再不想看著姜行面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所以第一次略帶強硬地向姜行提出了要求:「不開車好嗎?」
他開始掰著指頭數自己名下的財產,從房產商鋪等一系列不動產,到現金版權費可支配資金,在姜行疑惑的目光中,終於得出了結論:「我們的錢足夠請很多司機。」
姜行從小頭鐵,倔得像驢,最討厭別人逼迫他。
參考早上發生的事,因為不想被姜建設用骨灰威脅,他寧願開車跟他同歸於盡,也不願意一直受制於人。
可這次,聽到宋元洲的話,他只莞爾一笑,說:「好。」
其實不用宋元洲說,姜行也不打算再自己開車了。他不後悔之前的決絕,因為他知道重來一次自己還是會這麼做。但死過一次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這條命牽掛著多少人的心,尤其是……
姜行望著宋元洲,心裡軟成一片,尤其這個坐在自己床頭的人。
既然上天註定他沒有死,那他就好好的活。不管是三個月、五個月還是一年,都會儘自己所能,陪宋元洲久一點、再久一點。
等等,想到這裡,姜行忽然記起了姜建設,忙問宋元洲:「姜建設怎麼樣了?」
倒不是關心他,他管他去死。
就是要先了解一下情況,以便到時候隨機應變。
「姜建設?」宋元洲茫然了一瞬,他腦子裡好像天生有個過濾器,能過濾掉他覺得一切不重要的東西,好容易才從角落裡扒拉出一點信息,「你爸爸嗎?我不知道。」
他實話實話:「我只看得到你。」
以至於姜建設沒死全靠後來游過來的司機,不然早被忘到車裡落地成盒了,姜行醒來把醫院床單一裹就能給他披麻戴孝了。
姜行彎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