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還是聞清臨率先回過神來,他立刻放下手臂原坐了下來,語氣小心,開口問了一句:「沈渟淵?你醒了嗎?」
想起之前醫生說的「可能會出現短暫失憶」,聞清臨不太確定,忍不住抬手在沈渟淵眼前輕輕晃了晃,又輕聲問:「你現在…認識我是誰嗎?」
沈渟淵依然沒有立刻出聲。
聞清臨越來越擔憂,又準備起身去按呼叫鈴,可手腕卻被沈渟淵輕輕攥住了。
這人現在就是個脆皮病號,聞清臨當然只敢順著他的力道,立刻就坐好不動了。
下一秒,沈渟淵終於開了口,嗓音還帶著久未講話所獨有的喑啞:「認識,是我男朋友。」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甚至還微微勾了勾唇。
於是靜默的人就變成了聞清臨。
他現在的感覺很奇妙——
既輕盈得像在雲端上飄,又好似四肢綿軟無力,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太久,終於乍然坐在了暖爐旁。
就一動也不想動了。
半晌,他輕輕眨了眨眼,竟眨落下一滴淚珠,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哭了。
那滴淚珠順著聞清臨的臉頰一路蜿蜒而下,最後墜落在沈渟淵被面上,氤氳開一小片濕痕。
沈渟淵呼吸驟然就急促了兩分,他一隻手依然沒放開聞清臨手腕,另一隻手就掙扎要去按床邊的按鈕。
可或許是因為那條手臂受傷嚴重需要清創,因此麻藥更足,現在還不是很聽使喚,摸索半晌也摸不到按鈕。
「你做什麼?」聞清臨看他動作頓時就急了,立刻道,「你需要什麼都跟我說,不要亂動,你肋骨還有兩條骨折需要靜養的!」
沈渟淵這才聽話不動了,只低聲道:「想坐起來。」
聞清臨應了聲「好」,就按下了床邊按鈕,緩緩把床頭升了起來。
不過升得並不高,還是讓沈渟淵半靠在床頭的。
一坐起來,沈渟淵好用的那條手臂就又抬起,將聞清臨整個人圈進了懷裡。
之後,他低下頭,遵從本心,珍之重之卻又不失旖旎,舌尖探出,輕輕舔去了聞清臨眼尾淚痕。
酥麻癢意頃刻便順著聞清臨眼尾,一路滑至後脊輪廓。
聞清臨正要嗔沈渟淵一句「一醒就這麼玩」,可還沒來及張口,卻聽沈渟淵貼在他耳邊,沉聲講出一句:「清臨,對不起,這次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