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慢走。」申橋又和薄談打了聲招呼,才拉著男人走。
男人小聲問:「她和二哥什麼關係?」
他顯然沒有真的醉得不省人事,只是想借著酒意亂來。
「當然沒關係。但我勸你歇了心思。」申橋說,「你別看她在阿諺面前低眉順眼的,其實脾氣大得很。再說了,阿諺都沒上過的人,輪得到你嗎?」
兩人的交談聲漸遠,隨後進了包間。
顧含青這邊對他們的談話充耳不聞,正踮著一隻腳走路去穿拖鞋。
她狼狽不堪的一面都讓薄談看到了。有一瞬間,她想破罐破摔,就此擺爛。
但是她不能。
本著還能挽救的想法,顧含青走過去穿上了左腳的拖鞋,卻發現人字拖夾腳的地方已經斷了。
「……」
她在心裡罵了聲髒話,索性把另一隻腳上的拖鞋也脫了,一起順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然後,她轉身看向薄談。
這一層是私人空間,配的電梯是專用的,客人很少,服務生也只在客人有需要的時候才會上來。
走廊里只有他們兩人。
薄談正在電梯口接電話。
頭頂的水晶燈散發的暖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著他的眉骨和鼻樑,整個人沒有在學校時那麼高冷了,酒精好像把他的本來面目勾了出來。
顧含青赤著腳向他走去。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薄談。」顧含青叫住他。
薄談進入電梯轉身要按電梯的時候,顧含青剛好走到電梯外。
他微微垂首,手停在關門的按鍵上,抬眼看她。目光從下而上,自然先看到了那雙光裸的腳。
圓潤的腳趾上沒有塗任何顏色,踩在花紋紛繁的復古地毯上,像一捧白皙素淨的雪,和她明里暗裡招他的行為很不符,倒是和她今晚這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相稱。
視線對上的時候,顧含青看到了他眼底的浮靡和調謔。
電梯裡沒有別人,薄談就站在靠近電梯門的位置,身體幾乎把門口堵住。他詢問:「怎麼,今天要帶我體驗光腳的快樂?」
顧含青一噎。
她原本打算跟進去,現在卻邁不開光著的腳。
她假裝沒聽懂他用那晚的話嘲弄她,壓下窘迫,改主意說:「下去的時候能不能讓人送雙拖鞋上來?」
她又笑了笑,學著別人那樣叫他:「麻煩二哥了。」
明明動機不純,她這聲「二哥」偏偏叫得格外正經有禮貌,前面「麻煩」二字都要更輕柔繾綣。
薄談的眼瞼動了動,不置可否,手指按下按鍵。
電梯的門在兩人之間緩緩合上。
電梯門徹底合上的時候,顧含青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她走到窗邊,從倒影里看到自己還有一縷頭髮亂著,伸手捋了捋。
她在窗邊站了幾分鐘,猜到薄談不會讓人送拖鞋給她,正要自己叫人,就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