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後知後覺沒有拿傘,一滴滴雨水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露出的皮膚上。
她一腳踩碎了映著燈光的水面,用手擋在頭頂,向對面奔去。
披散在背後的頭髮因為她的動作在雨中揚起,轉眼就掛上了一顆顆晶瑩的水珠,發梢上也有。
空氣里是雨水清涼的味道,驅散了幾分酒氣,卻讓她的思緒更混亂了。
她想她是真的喝多了。
薄談的車迎面而來,車燈照到她時減了速,然後停到了路邊。
顧含青打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因為躲雨,動作顯得有點匆忙。
隨著車門關上,外面的喧囂聲、雨聲被隔絕,只剩下車裡的暖意。
一顆顆凝在她頭髮上的水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破裂,她的頭髮被浸濕,變成一縷一縷的。
「怎麼也不撐傘?」
薄談替她撥開貼在臉上的一縷濕法,又順手用手背貼了下她的臉。
感覺到一陣冰涼,他皺了皺眉:「外套也不穿。」
顧含青垂著眼睛輕聲說了句:「忘了。」
聽出她的聲音不對勁,薄談問:「怎麼了,青寶。」
顧含青抬眼看他,語氣聽著有點冷硬:「你為什麼還要來?」
在昏暗的車裡,她的眼睛隱約有一點濕潤,不知道是雨水沾濕的,還是別的。
一時弄不清她冷淡的原因,覺得她有點反常,薄談說:「我在車裡等的,沒人看見。」
下一秒,顧含青眼睛裡那一點濕潤變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多,積滿了眼眶。
是眼淚。
她突如其來的情緒讓薄談難得有一絲無措。
沒等他問,顧含青抬起手,像是要往他的身上捶,卻又在手落下的時候改為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傾向了他,臉貼進他的懷裡。
帶著潮濕、冰冷和眼淚。
薄談當然不會拒絕她投懷,用身上的乾燥和溫熱擁住了她。
「怎麼了?」這麼近的距離,他聞到了一點酒氣,「喝多了?」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打在擋風玻璃上。
顧含青的聲音悶悶地從薄談的懷裡傳出來:「你明天不用去單位了?」
薄談摸著她淋濕的頭髮,「明早回去。」
顧含青:「也不覺得折騰。」
薄談輕描淡寫地說:「還行,開過來不到兩個小時。」
顧含青不語,沒有接他的話。
沉默過後,她倏地抬手捶了下他的肩膀,聲音裡帶上了哭腔:「誰讓你來的?」
薄談不動,攬著她,任她捶打。
打了幾下,顧含青垂下了手,輕聲哭了起來,肩膀也垮下了,「你嘴上說著不談我們的事,現在不要結果,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他還是那個薄談,做的每一件事看似都在順著她,但都直擊她的要害,讓她節節敗退。
今早起來,她心裡有點空,有點不習慣,一個白天下來,好不容易好了,他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