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身體都懸在水潭上方,是要入水的姿勢。
小蛇沉得有些急了,差點嗆到一口水。隔著青綠和深藍混雜的水,它看著傭人。
水面,傭人也在望,似乎望見了它,又似乎沒有。
她俯身在那裡,鼻尖翕動,在嗅味道。
一人一蛇,隔著深深的水,僵持許久。
終於,傭人站起來,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她猝然回身,往水裡一撈,抓起一條水蛇,目光陰森邪惡:「來過新蛇?」
被她抓住的蛇驟然僵住,有點被她驟然之間的反應嚇到。
傭人再問一遍。
那條蛇終於回過神來,聽清楚了。
正要張嘴回答,它拖在水裡的長長的尾巴最蛇一口咬住,狠狠撕破鱗片,將毒牙懸在它的肉上。
——是一種威脅的姿態。
那條跳進水潭的幼崽子在威脅它!
只要它說出去,崽子就要毒死它!
被傭人抓在手裡的蛇嘶吼一聲,痛嚎:「沒有!沒有!沒有!」
它嫉妒撕心裂肺地肯定,仿佛被傭人抓痛了脖子。
實際是被那口毒牙嚇壞了,同為水蛇,它能感受到那口毒牙的危險程度,哪怕很小,哪怕僅是一條幼蛇,滿口的毒液能讓這一水潭的水蛇全去死。
它還不想死,它太害怕了!
笨重的軀體陣陣顫抖,抖得水潭水波蕩漾。同伴從水底冒出頭,擔憂地看著它。更多的水蛇早已逃得遠遠的,有的甚至匍匐到了陸面。
傭人看它一眼,鬆手丟開,水蛇掉進水潭砸出巨大的「嘭」響。
水花四濺,傭人閃到洞穴外。
她站在花海叢中,視線落在四周,仰頭深深的嗅,卻再也嗅不出那道美味,只有無盡的花香和蛇味。
她從圍裙下面摸出一把大剪刀,細細地修剪冒出來的枝條,再給花圃澆澆水。
直到下午茶點的鐘聲打響,她洗淨剪刀上的藤條殘留液,放進圍裙,往房子走去。
她一步一步走,看似不快,卻很快速地到達房子邊緣。
許清月和方婷幾人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傭人轉過彎,進入餐廳。
兩分鐘後,她們便看見傭人出現在大廳,向許清月走來。
「許小姐。」
傭人面帶微笑。
「小森蚺在嗎?」
「有什麼事嗎?」
許清月疑惑抬頭。
傭人笑著回答:「看看它。」
許清月遙遙一指蛇群,小森蚺和大蛇們玩得正歡快,蹦躂來去,一會兒上大蛇的背讓大蛇馱著它跑,一會兒搖頭擺尾地爬牆讓大蛇追它。
傭人當真靜靜看著。
至少過去十分鐘,她才收回視線,對許清月道:「下午茶已經準備好,請許小姐去享用。」
說完,她轉身離開。
方婷幾人靠過來。
「她不正常,真的不是人!」
方婷陡然想起今早和許清月的討論,再看見這一幕,特別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