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聽見她說:「我問她,火是不是她放的。她發瘋,說我不信她。」
說到這裡,她頓住,挪動視線去看許清月,「白天我們和方婷吵了一架,她心裡氣不過,撒潑打人。」
她又笑了一聲。
「你不知道,她長得可愛,發起瘋來,像世井潑婦,還說我是窮鬼家庭的人,哈哈!」
「她會揪頭髮,扯住頭髮就不放手。」曾海蝶低下頭,撩開亂糟糟的油膩成一坨的頭髮給許清月看。
有一塊頭皮禿了。
「她扯的。」
她放下手,繼續捧著杯蓋。
「我以為就這樣了,她還不解氣,用腳踹我,是狠了心地要殺我,把我從二樓推下去。」
「腿,沒了。」
她凝視軟趴趴的腿,笑。
忽而,她抬頭盯住許清月。
許清月心臟一跳,耳里傳進她的聲音:「我聽見你們說話了,你們說火是林彎彎放的,我才會去問她。」
「你也想知道實情,才會去問。」
許清月肯定地說。
曾海蝶聽著這句話,神情變得有些恍惚。而後,她低下了頭。
「她放火,不是想逃跑。」
曾海蝶的聲音霧濃濃的,像是在自說自話,許清月依舊捕捉到了。
「火已經放了。」
許清月說。
「不。」
曾海蝶猛地搖頭。
「不是,她瘋了,提起放火,她就發瘋。」
「她……」
曾海蝶藏在自己的頭髮里,自言自語,一會兒叫林彎彎,一會兒說放火。有些字句說得很清楚,有些字句模模糊糊。
許清月不太聽得清,也不想再聽了。曾海蝶的情緒有種瘋癲的著魔。
許清月拿走她手裡的杯蓋,曾海蝶也是痴痴迷迷的狀態,回不過神。
她把杯蓋燒一燒,擦一擦,蓋回水壺上。
水壺裡的水只剩下半壺,如果明天的小森蚺還是沉睡,她得去找找水源。
找人,找東西,最厲害的是小蛇。許清月發現它真的超級聰明,比所有蛇都聰明——排除小森蚺。甚至比一些人都聰明,它的思維,有時候是她都無法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