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直覺不好,忙忙從小森蚺的背上下來,跑進木屋裡。
周潔婕單手搭在沙發的背脊上,埋頭睡覺。曾海蝶躺在長方形的木桌桌面,雙腿被截斷,正處於昏迷不醒,被洗乾淨的慘白毫無血色的臉裹滿紗布。
方婷躺在鋪著墊子的地上,睡得直打呼嚕。
屋裡除了她們,不見湯貝貝、陳小年和朱朵單。
許清月凝眉,問道:「貝貝、小年和朵朵去哪裡了?」
她和小森蚺相遇的時候,小森蚺只告訴她這個地方有一條老蛇,非常龐大,在欺負方婷。關於湯貝貝三人的事情,小森蚺沒有提過。她以為三人都在的。
周潔婕醒了,睜開的瞳孔里儘是疲憊,雙眼無神地望著她。隨後,她暈了過去。
許清月下意識去接住她,扶著周潔婕的肩膀將人倒在沙發里。
童暖暖走過來,拉住許清月的手,帶她到屋檐下的走廊上,低低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潔婕切了曾海蝶的腿,她沒做過這種事,害怕曾海蝶流血過多,守了兩天了,一直守著她。」
在曾海蝶被送來之前,一直到她們離開許清月開始,她們幾乎沒有怎麼睡過覺。如今看見許清月來了,周潔婕再也撐不住暈倒了。童暖暖和方巧緊繃的弦鬆懈,也不忍不住想要昏睡過去。
腦海迷迷糊糊成漿。童暖暖說到後面,東邊說一句西邊說一句,連不成串。
許清月將事情全拼湊清晰了。
「你們先睡一覺,我想一想。」
許清月拉著童暖暖轉回屋裡去。
童暖暖並沒有硬撐,她和方巧幾近熬到頭了,再熬不住了。
兩人擠在沙發前面的地上,挨著睡。
不到片刻,木屋裡,重重的呼吸聲連成片。
許清月做在木桌旁邊的椅子里,看了看曾海蝶的腿。血止住了,卻癒合得極其慢,她們沒有藥,靠曾海蝶自己痊癒,不太現實。
得快些去海邊,可湯貝貝幾人還處於危險中。
牆壁上的老鍾搖擺到下午四點十五分。
屋裡全黑了,屋內昏暗一片。
許清月起身去點油燈,棍子撥起深陷蠟油里的棉線,用打火機點亮。
光暈跳起來時,許清月陡然看見乳白色又帶著點灰色的油膏里夾著一根細碎的毛髮。她不太確定自己看見的,便低下頭,側著視線去瞧。和油膏平行的視線里,那根柔軟的絨毛在昏黃的油燈里隨著膏體的燃燒輕輕晃著。
許清月用棍子尖尖撥了撥,往膏體裡面深挖,挖到最下面,她看見一片鱗片,有人的指甲殼那般大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