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站在山的三分之一處歇息,一手撐著樹幹,一手提著藥袋子。那藥袋子沉甸甸的,有三個月的藥。
「嘶嘶!」
小蛇怕她還看不見自己,飛到她手撐著的那棵樹上,從上往下趴著,昂頭叫她。
許清月先回頭看了一眼,上山的路清清靜靜的,只有中午的風輕輕地吹著,樹葉輕輕地搖著。
她鬆了一口氣——最怕有人跟蹤她了。
「寶寶。」
她聲音懷念地叫,手心鬆開樹,向它攤開。小蛇順勢落下她的手心。
許清月托著它,放在臉前,細細地打量它。
「你長細啦。」
她笑眯眯地瞧它,那小小的五彩斑斕的帽子紅紅綠綠地蓋在它小小的頭上,兩隻帽子耳朵豎起來,可愛得不成樣,也小得不成樣。
小蛇被她瞧得扭捏了一下,頰窩縮縮張張,說:「山里沒有食物。」
自從哥哥進入山里,林子裡的小動物全部害怕地逃跑了,鳥也不從這座山上飛。
索性它不怎麼愛吃,不太餓。
小蛇聲音平平地陳述,聽在許清月耳里,就像在控訴,控訴這裡又荒涼又貧瘠沒有吃的把它餓細的。
許清月一顆心軟得稀里糊塗,抱住它,堅定地說:「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帶你和艾麗莎去吃飽飽。」
小蛇不太在意,蛇的抗餓期非常長,能達到大半年。但她很開心的樣子,那便點頭答應了。
許清月歡喜地抱著它往山上走,小蛇聽著口袋「嘩啦啦」的響,聞著裡面苦澀的藥味——比哥哥吃的藥劑還苦。
小蛇問她:「生病了?」
許清月搖搖頭:「沒有。有人給我的,我就拿著了。」
小蛇努嘴,她有那麼傻麼,給什麼拿什麼。它明顯不信,用痛苦看她。
許清月保證:「真的,我不會吃的。」
「我不拿著,他們會懷疑我。」
許清月埋下頭,湊到小蛇的頰窩上面,悄悄說:「我告訴那些壞人我失憶了,把裡面的事情全部忘記了。這樣,壞人以後就不會來找我們,我們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她說得輕輕鬆鬆,小蛇仍舊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低落。她不是很樂意去過想過的生活——她不是很樂意就這樣假裝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小蛇抿嘴,問她:「壞人在哪裡?」
許清月停下來,戒備地低頭看它。
小蛇也看她。它就知道她沒有那麼傻,裝傻。
隔著彩色的帽子,許清月揉揉它的小腦袋。硬硬的滑溜溜的三角小腦袋。
「你還是一條毒蛇寶寶呀。」
她笑著想轉移話題。
小蛇偏不依她,只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