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抬手壓著耳麥,說:「她確實沒有那段記憶。」
百葉窗捲起一條縫隙,她挾著文件站在窗後,視線下移,看見許清月被傭人攙扶著上了小遊艇。
傭人教她開小遊艇,許清月學會了,獨自開著裝滿物資的遊艇駛離了船。
宏偉壯觀的遊輪在背後縮小成點,遊輪開出百海里,許清月仍舊能看清那光溜溜的旗杆鋒利得直插雲霄。
她在一座小島旁停下,挨個檢查那些物資。全是她買上救生艇的東西,原封不動搬上來,救生艇也被摺疊在一旁。
許清月又往前駛出幾百海里,在下一座小島上撐開救生艇丟上海面,揀了需要的物資放上救生艇,她劃著名救生艇往海中央去。
冷風呼呼往衣領里灌,冷得許清月的脖子泛起雞皮疙瘩,手也冰涼涼的。
她把雙手放在嘴前,哈口氣,搓了搓。望著無邊無際深藍的大海,她窩進艙室里,裹著毛毯任由救生艇慢悠悠地隨著波浪飄。
飄了小片刻,救生艇前行的速度變快了。她從艙簾探頭往外面看。白蛇推著救生艇,對她一點頭,推得很快了。
海風「嘩嘩」刮著艙簾,救生艇風速前行。許清月躺在裡面,被跌得天昏地暗,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吐出來時,救生艇終於停了。
白蛇在外面「嘶」聲,仿佛在說到了。
許清月匆匆爬出來,匍匐在救生艇的邊緣嘔了兩次,嘔得胃部全空了,才酸酸地抬頭。
一眼便望見遠處礁石上蜷縮一條龐大的小森蚺蜷,睡得「呼嚕嚕」香。那撐得比頭大的圓肚子扁了下去,消化得差不多了。
另一塊礁石上放著一個物資箱,大黑蛇繞著礁石,眼巴巴瞅著物資箱,龐大的尾巴把物資箱圈住,沒讓一滴海水濺進去。
許清月遠遠瞧著,眉眼一軟,笑了笑。
她怔怔看了許久,爬回艙室里,擰開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
身體舒緩了許多,她才套上圍巾,戴上毛絨帽子,從救生艇跨上礁石。
老黑蛇瞧了她一眼,許清月對它一笑,手搭在小森蚺的腦袋上摸了摸。
睡夢中的小森蚺下意識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嘴巴「嘶嘶」地叫著。
許清月聽出來它在叫「媽媽」,聲聲應著它。
它叫了好久,仿佛夢去別的地方了,不叫了。
許清月揉揉它的軟肚子,又去另一塊礁石,彎腰隔著物資箱的縫隙往裡面看。
小蛇直溜溜地趴在箱子裡,穿著衣服的小肚子微微鼓動,睡的香得很。
許清月靜悄悄看了半響,看到天黑了下來,她輕手輕腳地回了救生艇。
進艙簾里休息。
一覺醒來,小森蚺的呼嚕聲漸漸弱了,中午時分,睜開了眼。
它暈乎乎地蜷縮在礁石上,雙眼朦朧,似乎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裡,怔怔地望著海浪。
許清月從它後背繞去,手一拍它的腦袋,小森蚺猛地扭過身來,看見是媽媽,瞳孔瞬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