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没话找话又说了很多,很多都暗搓搓地诋毁顾晚柠。梅长瑾其实没那么在意肖玉,心里想着事情,开始也没有在意她说什么,到了后面,程雅絮叨了好半天,梅长瑾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程小姐刚刚说什么?”
程雅一僵,有点不敢置信,“梅大夫刚刚没听清吗?”
梅长瑾点头,“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没有听清楚。”
程雅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刚刚那番话都是即兴想到的,而且即便是诋毁了肖玉,也说得不是很明显,她很犹豫要不要重新说一遍,因为她不确定梅长瑾是否真的没有听清。
“我……”程雅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再提这件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梅长瑾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说道:“程小姐无碍,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程雅很想找个借口留下他,但是梅长瑾也不是别的男子,会为她驻足,他根本没有给她想借口的时间,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越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程雅才跺了跺脚,有些恼怒,觉得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对的,梅大夫对肖玉一定有别样的心思。
可她真的冤枉梅长瑾了,梅长瑾不同于楚兰泽,也不同于白延之。一个心智若妖,一个和顾晚柠生活过很长时间。
而他,心里不会想太多事情,对顾晚柠的了解也不多。他对肖玉的印象除了觉得她和顾晚柠有些像之外,根本没有多少悸动和恍惚。
肖玉离开之后,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失落和沮丧。
他心无旁骛,除了学医,小小的心眼里便只有那么一道身影。
等他去检查过那几个少年少女的病情,确认他们正在逐渐康复,没有再恶化的趋势,他才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顾晚柠寄给他的东西取了出来。
其实顾晚柠寄来的东西都很简单,手术刀,她已经送了梅长瑾一套,这一次寄来的是一些手术用的手套,那东西是消耗品,对大夫非常重要,可以保护好他们自己。
另外就是一些消炎药品,顾晚柠觉得以梅长瑾的医学天赋,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真的有些浪费了。
他能够从酒精的作用入手,研究出来和酒精差不多的药汁,那么给他一些抗生素,将来说不定也能研究出其他更好的药品,这样的话,即便别人要传播病毒,对南朝而言也不会是灭国的风险。
她在每个瓶子上面都贴好了标签,告诉梅长瑾那些药品的作用。
梅长瑾每个瓶子都会拿起来细细地看一遍,实际上这些瓶子,他已经看过不下十次,那些字也看过很多遍,就算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每个颜色的瓶子上面写的什么字,可他还是忍不住将那些瓶子拿起来细细地看一遍。
脑海里甚至会浮现出一个画面,是她伏案提笔写下这些字的样子,越看就越是入神。
一直到了快子夜十分,梅长瑾才终于放下那些东西,正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然后洗漱脱衣,吹灭了屋子里的烛光。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梅长瑾一时间并无睡意,他盯着床顶,眼神有些放空,脑子里浮现出那一日见到的的模糊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个梦,还是真的去了那样一个地方,即便是看不到,只是模糊的画面也让他觉得光怪陆离。
脑子里将那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最后才沉沉地进入了梦中。
梦里,他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是杂乱的音乐声。
梅长瑾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头一次觉得这么吵,让他觉得头都快要吵炸了,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入眼之处,许许多多的人影晃来晃去,依旧是看不真切的,但奇怪的是似乎比上次清晰了很多。
至少能看清楚一些轮廓,上次基本上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周围有很多人,从他旁边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碰到他。
他转头四下看了一遍,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耳边是杂乱的声音,即便没有人和他真正地触碰,可是却让他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梅长瑾并不知道人和人之间是有安全距离的,但是他站在这里,每个人都能非常近地靠近他,让他十分不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朝着人少的地方退。
退着退着,他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有约了。”
梅长瑾微微一僵,慢慢转过身去,视线所及之处,有一道身影坐在那里,她身上的衣服是深蓝色的,露出了一条长腿。
梅长瑾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能看到腿的形状,心口一缩,有一种想要用东西给她挡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