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三十八年的初雪,似乎來得格外早。
月色與雪色之間,光影忽明忽暗,燭火搖曳,乍現乍滅。
「燕懷瑾……」
「我在。」
她嗚咽道:「你別走,你別走了。」
明知這是多麼任性又嬌氣的話,明知不可能,燕懷瑾卻仍用盡所有耐心和溫柔,滿足她所有願望:「好,不走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裴筠庭不依不饒:「你騙人。」
他輕呵一聲,於她頸側落下一吻,飽含深情且鄭重地承諾道:「裴綰綰,我認真的。」
「若非現在成親太過匆忙,我真想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把你娶了,再裝進包裹里,日日帶在身邊。我想把你留在身邊,也想留在你的身邊。」
十幾年的人生里,最想要,也最想留住的從來都是你。
「所以——他日凱旋,你可願做我燕懷瑾唯一的妻?我以性命起誓,此生決計不會再有旁的姑娘。」
「哪有人……這種時候求親的。」
看似抱怨的語氣,實則滿含愉悅與縱容,實際心中的壁壘正層層塌陷。
燕懷瑾亦然。
此後遠在烽火連天的邊關,每個魂牽夢縈的夜晚,他都會回想起離別前繾綣溫存的這一晚。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自是回味無窮。
歡愉過後,少年食髓知味,念在明日尚有要事的份上,勉強放過她一馬。
左右睡不著,燕懷瑾披著外衣,端詳她屋內的陳設。
裴筠庭的書房有她親手摘抄的一眾書籍,牆上掛著兩把氣勢凜然地劍。一把是過生辰時燕懷瑾贈的,另一把是裴照安的舊刃,被她軟磨硬泡要了過來;書案上常年鋪著宣紙,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她向來不缺。對面牆上印有幾滴抹不去的墨跡,遠看倒莫名生出幾分意境;圓桌及一旁的柜子上,擺著許多價值不菲的茶具,大都是家人贈予的、太傅府送來的、皇后賞賜的,抑或是燕懷瑾送的。
其實這些他早已熟記於心,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眼下卻唯恐遺忘。
「唉——」
相見時難別亦難,但願所有事情儘早塵埃落定,好讓他能與心愛的姑娘長相廝守。
……
大雪落了整整一夜,仿佛也在為將帥們送行。
五更時,燕懷瑾起身去了趟養心殿,最後交代些事情。末了,仁安帝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老三,朕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一切。可若出現危及生命的事情,一定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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