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過了今日朕理應與你二人風雨同舟,生死與共。」
反正要死了,都給朕墊背吧。
姬洵微笑不變。
事情談妥,萬疏影和扶陵離開了。
扶陵臨走時,在殿門回首望了姬洵一眼,他半邊側顏隱在光里,當著養心殿上下所有人的面。
他笑了一笑,嘴唇比出口型,『是、和、我。』
姬洵笑著回了兩個字,自然。
少不了你。
走出殿外,扶陵也是跟在萬疏影身邊,始終進退有度落後半步,盡職盡責做一位從屬。
扶陵先開口,語氣溫和態度自然關切,「殿下近日對陛下和善許多,莫非是見孤燕無處落檐,心生憐愛了?」
萬疏影走在前面,眼神陰涼涼的不答反問:「你和芳歲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剛剛在養心殿,當本王是瞎子?」
扶陵神色如常,「殿下緣何這樣問扶陵?我和陛下自然是……親密無間,知己無雙。」
「罷了,沒什麼,」萬疏影也不知信了沒有,「外面的人嘴都太碎了,你和他相處親近可以,但也別太沒有分寸,以天下大業為先,不是你日日跟本王提的?」
「你去他身邊演知己演至親,都隨便,別反倒假戲演成真了。」
扶陵垂眸笑答:「殿下,我心中有數。」
*
餘暉灑下,在琉璃瓦上造出一片金頂盛祥的景象,群鳥在半空翻轉騰躍,如同感召了某種玄妙的氛圍,繞著皇宮不肯離去。
這是天有異象。
小福子咽口唾沫,小心翼翼湊近養心殿的內殿,低聲提醒:
「陛下,申時要到了。」
「嗯……」裡間的人半夢半醒,過了半晌,嗓音沙啞,「朕知道了。」
「常無恩身體怎麼樣了?」姬洵問。
「回陛下,常總管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臉上的傷口看著嚇人得很,且尚未癒合,仍舊每日換藥裹著白紗呢。」小福子撓撓頭,又道,「昨夜裡奴才還撞見常總管了,他一個人在監欄院外牆那兒站著,奴才和他說話,常總管也沒理奴才,奴才想著是不是身體疼得厲害,夜裡煩呢。」
「……」姬洵半閉著的眼睫微微一顫,迅速睜開,他凝看層層疊疊的頂帳,「當時有沒有旁人在他身邊?」
「奴才沒注意,夜色太深,陛下,奴才晚上有時候看不清東西……」小福子停頓了一下,遲疑道,「不過好像是有個什麼影子閃過去了,奴才看著體型不大,應當是宮裡哪位養的狸奴吧。」
姬洵清醒了。
在這宮裡,莫名其妙出現的可疑東西,是什麼都不可能是狸奴。
說不準是常無恩夜會故人被小福子撞見了,玩了一把偽裝成貓的遊戲。不愧是他打算重點培養的造反人員二號,很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