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送他回去。」扶陵剛對梁少成說完,感覺到衣襟口被人扯了一下,他回頭一看,是姬洵。
天子的手指輕輕勾在扶陵的領口,玩鬧一般輕搖慢晃,扶陵溫柔笑笑,眼眉都有明媚的光。「怎麼了?不必擔心,我會親自送你回去。」
姬洵五指用力扯著扶陵,將男人拽向自己身前,為了配合姬洵的動作,扶陵低下頭。
姬洵湊到扶陵耳邊,濕熱纏綿的酒氣噴過去,繞著扶陵清醒的神智不停打轉,姬洵一句話如平地一聲雷,將扶陵的理智劈開了一道裂縫。
「你這,狗東西。」
扶陵後背一麻,他立刻有了難言的反應。為了遏制這突如其來的情緒,他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扶陵掩飾性地低眸,「……方才,你說什麼?」
「狗東西,扶陵,朕說你是條養不熟的狗呀。」姬洵玩笑一般,輕輕念著。
「愛呀恨呀都很無聊,但我一直在想,像你這樣向上攀爬的欲望纏繞滿身的人,倘若朕給你機會做翰林學士,你會不會跪在地上,向朕叩首,以示皇恩浩蕩,你莫敢不從?」
姬洵說完了,手掌撐在扶陵的胸口,棄如敝履一般推開了男人。
扶陵腳步慢了半拍。
像遇到了無法理解的難題。
姬洵揉了揉昏昏發脹的額頭,輕輕笑了一聲,「今日這酒是個好東西,是人是鬼,醉了便都分得清。」
世間讀書人,誰不希望入翰林,升宰相。
作為扶陵前世的初戀,姬洵一直以為扶陵是野心滔天,只為榮登帝王身側。可看了原文,姬洵才注意到萬疏影和扶陵的緣分遠不止至交這麼簡單。
姬洵笑吟吟地,拍了拍扶陵的肩膀:「扶陵,你想要權勢,朕恰恰是天下如今最具有權勢的人,你不必和我演出情愛難捨,等朕的旨宣你入朝為官,朕只要你做朕的不二臣。」
「若你有二心,朕……」
求之不得。
姬洵微微一笑,沒有講下去。
他現在認得路,但清醒指數是多少不好說,主要是四肢有點不協調,姬洵背著手慢吞吞蹭出去,打算讓蕭啟胤他們先送他回宮躺平裝屍體。
留下其餘幾人心思各異。
要走?
尉遲瓔偏不想放他走,將扶陵折辱一頓便走了,那邀請芳歲帝出宮的他算什麼?二者的陪襯?
尉遲瓔道,「陛下怎可如此待扶陵。」
姬洵晃晃悠悠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廊前回過身,滿牆的花枝做背景,他微微挑起一邊的眉。「差點將你忘了,朕的渲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