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痴心如累贅,對主子有了念想。
常無恩以為自己能永遠留在姬洵身邊,一輩子都做奴才。
可陛下身邊覬覦他的人,妄圖傷害他的人……
委實太多。
常無恩將手掌落在姬洵的小腿上,他替姬洵揉著腿,食指挑起那赤金小鈴鐺,外形雕刻做蓮藕的模樣,小小一顆,「這鈴兒是空的,不會響起來,但裡面有一種香味兒,唯有奴才聞得到。」
「您是我一輩子的主子,奴才也想伺候陛下一輩子。」
「您想做什麼都不要緊,奴才都會幫您,只要陛下不拋棄我,」常無恩輕聲道,「我唯獨不想做被陛下捨棄的喪家之犬,擅自做主給您戴上了,請陛下責罰我吧。」
兩個人距離太近了。
常無恩說請陛下罰,可他行事完全不尊主。
哪裡像個奴才?
以為出了宮裡,他就要受制於常無恩了?
姬洵挑起眼眸,他低低地笑起來。
「好大的膽子……常無恩,你原是一直欺君,還妄圖稱自己是朕忠心耿耿的奴才。」
「常無恩,」姬洵的臉色漸漸冷淡了。「你要罰?」
常無恩頭頂上那代表陣營的線條,扭曲地掙動著,如同一團細黑小蛇肆意橫行,正映襯他的內心,如瘋子的醜惡和狂躁。
奴才扶著主子的腿,試圖將唇靠近那蓮蓬小鈴鐺,他不敢真的碰,如同蛇信觸之即離,「……要罰。」
天子的臉是天生柔美,使得如劍鋒銳的殺意也摻雜了驚心動魄的柔情,
「朕見你赤誠忠心難得,不如罰你剜心剔骨,呈給朕看。」
「不跪恩嗎,狗奴才。」
作者有話說:
補更,評論前百紅包
第51章
攝政王府。
暑氣浮躁,冰籠壓在通風處也不見有作用,偌大堂屋裡跪了一地汗流浹背的人。
府上唯一的主子坐在榻上,半曲著腿,手臂撐在膝蓋上,在端詳一封密報。
養傷多日,萬疏影總算見好,不再需要太醫院的人過來點卯,能落地走上一走了。
萬疏影披著長衣,從床榻邊站起身,他身上還是一身病中未換的裡衣,如黑色蟒皮的外衫將他一襯,越發顯得那張俊臉滿是病郁躁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