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探子早得了消息,陛下在外面的這段時間,好是一番寵幸蕭將軍。」
尉遲瓔拈酸的論調很有意思,他慢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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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怕姬洵聽不懂他話里的暗示,還伸出手去牽著姬洵的手,輕輕地蹭了蹭尾指。
姬洵對他根本無話可說,簡單回敬四個字:「少來煩朕。」
眼看尉遲瓔又要得寸進尺,摸上手臂,姬洵抽手要走,尉遲瓔反應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別急著走,陪陪我,」尉遲瓔扯著姬洵的手臂,欺負芳歲帝大病初癒,沒什麼力氣,將人扯到懷裡,「好天子。」
姬洵不肯陪,可芳歲帝這身體甚至不如病柳一支,有心人只要想折,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去。尉遲瓔看姬洵蒼白如雪的側臉,烏黑的鬢髮在兩人僵持的動作里柔軟的打了一個彎,翹起了一點。
尉遲瓔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那一縷頭髮壓低了。「好陛下,你我相處的時日所剩無幾,別掙扎,算臣求你。」
姬洵懶得再動,左右少不掉一塊肉,這幾天尉遲瓔更換住所很頻繁,他猜得不錯的話,應當是有追兵趕上來了。
那當真相處不了幾天。
尉遲瓔久等不來回答,低下頭見到姬洵垂下臉,露出一截側頸,眼眸眯著,顯然是犯困了。
不好好用膳餓著五臟六腑,整日讓他煩得睡著了都蹙眉,坐在那都有些蔫蔫的主兒。
尉遲瓔笑了。
芳歲帝這人有意思,他看著就覺得好玩。
在此之前,尉遲瓔時常覺得空虛又渴望。
不論是堇國的大好江山,亦或是他周圍每一個如提線木偶般附庸權勢的人。
他看著這些都像隔霧觀花,提不起一絲興致。
作為老臣遺留的獨苗,作為老皇帝想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以示沒有苛責忠賢之後的擺件,他自幼浸泡在憐憫和輕視的目光里。從太學院,到領了一個虛名出仕,尉遲瓔在世人眼裡,始終是……
有些才學?可惜了,天生殘缺又有才學的人何其多,偏他尉遲瓔做了侯爺。
工于丹青?那算什麼,左右不過是個跛子,若非投生得好,哪輪得到他榮登殿前。
老皇帝留下的奴才並沒有因他的殘廢而怠慢他,反而處處小心,生怕觸了他的霉頭。
可越是這樣,撕開那層尊卑的遮羞布,事實越是無時無刻如尖刺一般提醒他。
尉遲瓔是個殘廢的瘸腿子。
若非祖上積德,他怕是連街頭要飯的乞兒都不如。
無論他尉遲瓔做了什麼,不做什麼,都抵不過祖上蒙蔭四個字。
仿佛他生來便為了償還一段明君賢臣的佳話。
他欽慕扶陵,出身雖有瑕疵,卻憑著自身得了文人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