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蒼璃,在莉莉安點名希望他不要跟過來事件中心湊熱鬧的時候,任塞心底也是明白的。
蒼璃說到底,還是人魚。不是對他所在的種族意見,上升到他個人身上——但他本身不是巫族,就提前他們的認知認同之間豎起了一道鴻溝,他不會明白,一個預知的夢境、一個寫在書上的預言,究竟意味著什麽。在看到人魚遭難的時候,他也會升起本能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人之常情,無對錯之分。
只是到時候鬧起來,總歸是不方便,還難看。
所以,還是拴在身邊的好,遠離那政治和權利的中心漩渦,陪她老人家在其他地方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就別去瞎摻和了。也希望他可以在這異域之地放寬心,別整天就知道問師妹去哪裡了,比她這個做師傅的還牽絆掛心——哎,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
當初她追著蒼璃的老爹跑了大半輩子,現在輪到他的兒子追著她徒弟跑了?
造化弄人啊,那個男人死後,還給她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一堆又一堆的難題。雖然都是任塞自己趕著往上湊,但是......哈,感慨一下嘛,還有麻煩可以收拾,也不全是一件壞事。
執迷不悟,便不悟吧。
誰愛悟誰悟。
在某種程度上,任塞可以說是最懂得優待自己的人了。她把自己困在了一個牢籠裡面,只是因為她甘之如飴。所有的選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好與壞她自己清楚,自己擔著,自己樂意,自在逍遙。
而遠在海洋之上、陸地一邊的某座宮殿之中,另一個選擇了當甩手掌柜把所有權利都移交出去的塔莎,和任塞這種聽之任之的性格,也有些相像。
塔莎現在懶洋洋地斜躺在一邊,手上優哉游哉地拿著水煙。抽一口,輕輕吐出,煙霧淡淡。半遮半掩之間,她那慵懶散漫的神情,把原本清麗無雙的眉眼浸染得妖異了幾分,不似凡世人。
然而她如此率性直接地置身事外,原本應該高興的人,現在卻莫名有些不高興了。
西德尼看她這副沒有骨頭似的模樣,冷哼一聲,「又是煙又是酒,就不怕死得早。」
這麽刻薄的話,從表面向來彬彬有禮只在暗處插刀的王子殿下口中說出來,可是非常讓人意外的。
若是平常,塔莎肯定要推脫幾句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