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雪(1 / 2)

三人的位置被安排在餐厅最里面,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这些打量的目光,一半落在许皓月和陆成舟身上。

俊男靓女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更何况镇上就那么大,他俩的事迹早就在街坊邻里间传开了。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欣羡,但更多的是微妙的暧昧。

另一半的目光则毫不掩饰地落在闵雪的假肢上。

一个姑娘家,还这么年轻,长得还挺漂亮,气质落落大方,居然是个瘸子?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几声唏嘘,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好在三个人都是厚脸皮,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座位上,对这些小镇八卦家们视若无睹。

点好餐后,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闵雪又问了几个问题,从三红蜜柚的苗株价格、采摘方式,到人工成本、经销路径、运输损耗等,事无巨细,陆成舟一一作答,毫无保留。

其实这些信息不算什么商业机密,平日里村民们总喜欢拉着他闲聊,从家长里短聊到今年的收成。巡山时,几家红柚果林场的老板也会向他诉苦,抱怨台风频发,收成不好,黑心采购商又压价了,员工工资都开不出……

所以,陆成舟虽然没有亲自下过地,但搜集到的信息之广,不亚于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果农。

两人聊得兴起,一时忽略了同桌的许皓月。

话题刚开始时,她还能插几句话,到后来只有坐着干瞪眼的份儿。

不管是农产品的种植还是经销,她都不在行,唯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

经她亲测,这个三红蜜柚,真的超好吃。

许皓月心绪有些复杂。

刚才还满腔热血,誓要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现在,激动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失落。

热血是别人的。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

菜迟迟没上桌,许皓月等得有些无聊,目光在餐厅里四处转悠着,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

隔壁桌一家子都在玩手机,右前方几个年轻人在分蛋糕,估计是在给谁庆生,远处一对年轻男女,边吃边聊,笑得很开心……

咦?这对男女怎么那么眼熟?

许皓月用力眨眨眼,呆了两秒,确定没看错后,扯了扯身边的陆成舟的衣袖。

“哎哎哎,是罗俏跟陈知墨!”

陆成舟话音陡然一顿,抬起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嗯,是他们。”

许皓月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我们跟他们拼桌吧?大家都认识,坐一起多热闹。”

她正愁没人搭理她呢,罗俏和陈知墨出现得太及时了,简直救她于尴尬之中。

陆成舟垂眸凝视她片刻,忽地嗤笑一声,轻轻拧了下她的耳朵,语气带几分宠溺:“真傻。”

许皓月怔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被他手指触摸过的皮肤开始发烫,红晕渐渐蔓延。

“……怎么了?”

桌对面的闵雪也笑了:“咱们就别打扰人家约会了。”

“约会?”许皓月一脸震惊,飞快地转回视线,紧紧盯着罗俏和陈知墨,眼里尽是不敢置信,“他俩……在谈恋爱?”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闵雪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反应太迟钝了吧?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许皓月瞪大眼,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那俩人:陈知墨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罗俏望着他,不时抿唇微笑,眼波流转……

眼里的含情脉脉,空气中漂浮的粉色泡泡,连小学生都能看出来。

许皓月还在发懵。

这俩人的恋爱关系确定无疑,现在的问题是,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大概是朝夕相处久了,大家都忽略了彼此的性别,平日里以“好兄弟”、“好姐妹”相称。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和好兄弟居然暗戳戳地谈起了恋爱。

是她神经太大条了,还是这俩人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许皓月心里痒痒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她再一次提议:“要不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咱们这桌够大,要不把他们叫来一起吃吧。正好可以问问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陆成舟无语地看着她,叹气道:“你见过谁约会还跟熟人拼桌的?你这上千瓦的电灯泡,就别去晃瞎人眼了。”

许皓月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欸,等等,她好像真的见过有人约会拼桌的。

她斜眼瞧着陆成舟,呵呵冷笑。

“想当初,我跟别人相亲,某个人硬要挤过来拼桌……”

“……有吗?谁这么损啊?”陆成舟尬笑着挠挠鼻尖,目光躲闪。

闵雪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许皓月:“你还相过亲呢?怎么回事啊?”

“嗯,跟一个超帅超man的刑警哥哥。”许皓月拿眼角余光瞟着陆成舟,努力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那天我们聊得可开心了,偏偏有人不长眼,硬要过来跟我俩拼桌。”

闵雪弯眸笑着,目光落在陆成舟的脸上,“是陆警官吧?后来呢?”

许皓月哀怨地叹了口气,添油加醋地说:“后来啊,我俩就被他棒打鸳鸯了。唉,可惜了,要不是他横刀夺爱,说不定今天跟咱们一起吃饭了,就是那位刑警哥哥了。”

明知她是开玩笑,陆成舟的脸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暗沉沉的,让人心里发毛。

许皓月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收敛起笑意,讷讷地闭了嘴。

餐桌上气氛一时尴尬。

闵雪笑着打圆场:“看来谈恋爱还得先下手为强啊,这不,最后还是陆警官抱得美人归。”

陆成舟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晚餐过后,陆成舟和许皓月又带闵雪去逛了逛河边夜市,把她送回酒店后,两人瞬间冷场。

陆成舟手插在兜里,不冷不热地瞥了许皓月一眼,扭头就往回走。

“哎,陆成舟,等等嘛……”

许皓月小跑着追上去,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好不容易够到了,又被他扬手甩开。

就这么一路抓一路甩,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遇上几个邻居打招呼,陆成舟才稍稍放慢脚步,缓和了脸色,向他们回以微笑。

一进屋,大门“哐当”摔上,灯都来不及开,许皓月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揪住后领,推搡着进了卧室。

大手一推,她扑倒在床上。

“你干嘛?”

许皓月有些恼火,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后颈被猛地摁住,她失重地向前一扑,跪趴在床上,吃痛地闷哼一声。

后颈上那只大手迟疑了下,力道松了几分,仍牢牢地控制着她。

许皓月脸被摁在枕头里,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得呜呜地求饶。

“唔……陆成舟,你喝多了……你松开……”

恍惚中,她想到陆成舟的酒量一向很好,况且今晚他们并没喝多少。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到底是因为酒精,还是听到她夸赞别的男人而吃醋?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失灵了,只有听觉格外灵敏。

她听见皮带搭扣的声音,听见他伏在她耳畔低.喘的呼吸声,滚烫的热气染着欲,烫得她浑身一阵紧.缩,每一寸皮肤都分外敏.感。

她听见他低哑的嗓音,压抑着怒意:“我横刀夺爱,棒打鸳鸯?嗯?你跟谁是一对鸳鸯?路征吗?还是……”

还是你家对面那男人?

最后这句话,他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在陆成舟心里,路征不足为惧。毕竟,他跟许皓月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成为了过去式。

而那个叫贺轩的男人,才是他刺进他心里最深、最忌讳的一根刺。

“唔,我错了……”许皓月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瓮声瓮气的,透着一股子可怜,“我是故意气你的嘛,谁知道你还真生气了。小气鬼!”

陆成舟咬紧牙,动作凶猛又蛮横。冲进去的瞬间,他的喉咙里不受控地溢出一声低吼。许皓月身子猛地一颤,呜咽着哭出了声。

天旋地转间,她隐隐到一句低沉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威胁意味:“不吃点苦头,你就不长记性。”

许皓月的意识被撞得支离破碎,不知不觉间,眼泪浸湿了枕头。

这姿势太屈辱了,没有亲吻,没有爱.抚,也没有深情对视,只有一方对另一方绝对的压迫和驯服。

过去的一年,他们在这温柔乡里辗转了无数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成舟完全失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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