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领了任务就散开了,屋里只剩下闵雪和许皓月,和一群中年大妈。
闵雪冲她们招了招手:“咱们负责装货。”
大妈们茫然地说:“可是我们都不会啊!”
闵雪一笑:“这不还有我跟许老师吗?就是个体力活,可简单了,保证你们一学就会。”
隔壁房间空着,面积够大,正好可以当做包装车间。
新鲜的红柚一筐接一筐地运进来,闵雪和许皓月分坐两端,各自身边都围了一群大妈,认真观摩着她们装货的动作……
正如闵雪所言,装货就是个体力活,但是,除了力气,还需要细心和耐心。
因为在农产品的网购中,运输是关键一环,包装不扎实,很容易磕了碰了,顾客们对收到的货品不满意,才不会管这是店家的问题还是快递的问题,一律差评,永不光顾。
大妈们很快熟悉了整个流程,手上的动作利索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多久,一百箱柚子就装好了,靠墙码放得整整齐齐。
快递的小货车已经到了门外,闵雪站起身,在箱子前做最后的检查。
几位大妈闲了下来,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她的假肢。
“闺女啊,你这腿到底是咋回事啊?”有人壮着胆子,好奇地问闵雪。
许皓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闵雪,正想开口替她解围,就听见她语气平静地说:“哎,四年前的事了。爬山的时候被捕兽夹给夹断了。”
几位大妈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有人边叹气边说:“唉,可怜啊……我家有个侄儿也是这样,在林子里打野兔,踩中了捕野猪的夹子……好在他的脚没截肢,养了几个月就好了。”
闵雪依旧笑着,只是眼神有些落寞:“我就没这么幸运了,那次差点死在山里。”
一句话瞬间勾起了大妈的八卦欲:“闺女,怎么回事啊?”
闵雪沉默了会儿,抬眸看向许皓月。
“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加入了一个登山队……”
她不紧不慢地讲起了那段经历。语气淡淡的,甚至还带点笑意,像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许皓月全程没有开口。
有些话,从她嘴里讲出来,就成了狡辩。但从闵雪,这个大妈眼中的“可怜闺女”嘴里说出来,就是一段死里逃生的辛酸往事。
听完后,大妈们不停地叹气:“唉,你们也挺可怜的。志河的死,不能全怪你们……”
有人忿忿不平:“登山队里那群人真是畜生!怎么能抛下你们就走呢?这不是让你们活活等死吗?”
有人开始替许皓月说话:“说起来,许老师也是一片好心,要不是她主动留下来,闵雪可能就……”
有人连声附和:“对对对,跟那群畜生一对比,这俩丫头真是有情有义。许老师来咱们村支教,一待就是两年,闵雪丫头也来帮咱们在网上卖柚子,她们都记着志河的恩情呢!”
许皓月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弯起唇角笑了笑,眼眶却泛起一阵酸涩。
以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始终面不改色,心无波澜。
现在,误会解开,冰释前嫌,甚至还被人夸赞,她却有点想哭。
也许是委屈了太久。曾经,她被孤立、被排挤,没人愿意听她解释,也没人接纳她的善意。
一场深仇大恨,被闵雪寥寥数语就轻松化解了。许皓月深感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难过。
闵雪做的这一切——故意露出断腿惹人同情、引人发问,轻描淡写地讲述往事,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只有一个目的——
替她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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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