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怡還在猶豫,她前排的師甜甜聞言轉了過來,主動慫恿道:「去吧去吧!我也想去!池緒,我可以去嗎?」
池緒當然同意。
他當了一個周的班長,和班裡大多數同學都說過話,在師甜甜的帶動下,一些大膽直率的小朋友紛紛圍了過來,主動表達了自己想去做客的意願。
最終集結了有二十來個小朋友,約好了明天上午十點在池緒家見。
教室里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笑成一團,大家都很期待明天的聚會。
一派熱鬧中,唯獨裴謹修自帶結界般,他身在包圍圈內,卻一言不發地冷著張臉,散發出一股冰封萬里的冷酷氣場,看著就不好相處。
小朋友們都很怕這個「語文課代表」,從來不敢拖延交作業的時間,每天一進教室就主動把作業擱在了裴謹修桌子上。
開學已經一周了,全班除了池緒和霍凌宇,再沒人跟裴謹修搭過話。
因此,大家面對和裴謹修都能有說有笑一起上下學的池班長,內心不禁油然而生出了一股敬意!
周圍吵吵鬧鬧的,裴謹修心裡雖然有點煩,但站在利益交換互利互惠的角度,他還是很樂意池緒在洛津附小多交幾個好朋友的。
這麼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圍在池緒身邊的小朋友。
小朋友們笑容燦爛,每個看起來都那麼單純懵懂,真摯善良,毫無雜念。
恍惚了一瞬,裴謹修難得有些良心發現,心想:他可真是個精緻利己又內心醜惡的成年人啊。
但也只有一瞬,緊接著,裴謹修就事不關己且毫無愧疚心地繼續看書去了。
五點下課,今天來接他們的是池晚宜夫婦。
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湖灣區松林街附近的曲岳私房菜,因為池緒想喝這家店的鮑魚牛尾湯了。
……鮑魚牛尾湯。
坐在車上,裴謹修撐手看著身旁滿臉期待的池緒,久違地回憶起了過去。
小時候的事他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可能是因為重新回到了六歲,也可能是因為池緒,他最近總是時不時地記起來一些。
並不美好的記憶。
他那埋葬於心,塵封已久的童年,仿佛時不時地被一陣風吹過,終於吹去表面沉積已久的灰塵,露出本來面目。
某些經歷上,他和池緒真是相似極了。
同樣活得精細,吃穿用度都十分講究,簡直講究到了「嬌生慣養」的地步,將一輩子不勞而獲的好時光都在童年不記事的那幾年裡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