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搖頭,池緒才繼續說道:「十五年前, 在馬家溝小學成立的第三年,當年十四歲的白欣老師是第一批來繁星小學當小助教的志願者, 和我們一樣,她那時候也只來了兩天。」
「但八年後白欣老師大學畢業,她沒有選擇那些更高薪且更光鮮亮麗的工作,而是回到馬家溝繁星小學,一待就是十年。」
陳正顯然是第一次聽這段往事,他詫異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很多事情雖然微小,但卻是人生路上的最至關重要的轉折點,來繁星小學做志願者的人里或許有曾傷害過陳正自尊心的,但也不乏白欣這樣的守護者。
以偏概全、不能辯證地看待問題,是很不好的習慣。
但池緒並沒有說教這些,從陳正的反應來看,他也不需要說太多了。
最終,池緒只是很輕地問了一句:「知道錯了嗎?」
在陳正聽來,池緒的這句話仿佛鐘磬齊鳴般,「嗡」的一聲,觸達靈魂。
他到底不是那種惡劣到無可救藥的小孩,聽完白欣的故事後臉上的情緒就從憎惡不服轉變成了愧疚難安,磕磕絆絆地道起了歉:「對,對不起!我……我現在就去給小老師道歉!」
池緒把他叫住,溫和道:「她現在估計不大想看到你,不過我會幫你轉達歉意。」
說罷,他從裴謹修手裡接過練習冊,還給陳正道:「去吧,快上課了。記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陳正說到底還是有點羞於再見師甜甜,他禮貌地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然後小跑著回教室了。
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的裴謹修終於開口了,他問道:「說這些會有用嗎?」
池緒模糊地回道:「也許吧。」
事實上不管有沒有用,他都得盡力做點什麼。
首先,他得給受了委屈的朋友一個交代,也要為後面即將到來的志願者們解決這個潛在的隱患;其次,他得儘量公平客觀地看待陳正性格上的缺點;最後,說點什麼,讓陳正明白一些道理,總比視而不見來得好。
他望著陳正離開的背影,喃喃道:「……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上能多一個有用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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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踏進辦公室的白欣一看到師甜甜的狀態就明白剛才發生過了什麼事。
師甜甜眼睛紅紅的,沒止住哭泣,還有點哽咽。
她不好意思道:「白老師,我是不是很脆弱、很沒用,能被一隻蟲子嚇哭,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如果是徐怡遇到這件事,她肯定能像裴謹修和池緒一樣冷靜自持,處理得乾脆利落。
白欣果斷地搖了搖頭。
師甜甜好似突然間想起來了什麼重要的事一般,她連忙又問道:「他是只對我們這些志願者做這種惡作劇嗎?還是平常的時候也會欺負女同學?」
師甜甜想,畢竟自己只在這裡待兩天,明天結束後她和繁星小學的一切都毫無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