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銘順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什麼想法？」
林一澤說道：「拍兩版結局，除了原定的結局，再加上一個HE。」
李銘順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說道：「之前的結局可是你要求的，現在怎麼突然又要改？」
林一澤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唐文欽不是心智不全，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如果是真愛，他肯定會幡然醒悟，及時收手，放了溫又言，溫又言感動於他的付出，終於不再顧忌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了。」
楚非將後背靠在牆上，怔怔地聽著，確實跟他們下午說過的那個話題有關，林一澤的沉默是贊同了他的觀點，甚至以投資人的身份跟導演提出更改結局的想法。要說不震動是假的，林一澤竟然如此認真地對待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瞬，應該是李銘順在考慮這個結局的可能性。
最後說道：「那就拍兩個結局吧，到時候再決定用哪一個。」
林一澤說道：「謝謝李導。」
李銘順不客氣地說道：「別謝我，我一開始說什麼都不來，是你天天泡在我家，利用我跟你爸的關係，軟磨硬泡我才來的，除了我，這裡的人都是擺設，整個故事的大體框架是你提供的，編劇不過是在這個基礎上潤色，當時你說結局必須是悲，還說什麼要衝擊國際獎項，你一個搞科技公司的拍什麼電影，還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現在又突然要改結局，不知道你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一大堆噼里啪啦的話砸進耳朵里，楚非一時沒反應過來，每一句好像都別有深意，需要反覆琢磨。
還沒等他從裡面抓出一個線頭，林一澤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不管怎麼說，還要謝謝李導能出山。」
「行了，趕緊滾吧，別來打擾我工作。」
楚非聽到這話，急急忙忙回過神來，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個洗手間，他連想也沒想地有點落荒而逃地躲了進去。
他剛進去就聽到了外面走廊上傳來了鞋跟踏在大理石地面上有節奏的聲音，越來越近，一下下的仿佛敲在耳膜上，他側身對著門口，僵硬地彎腰對著水池，那一瞬間他以為林一澤發現了自己在偷聽。
如果他質問自己聽到了什麼，他要怎麼回答？
順勢問他剛才導演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是假裝自己沒聽到？
這兩個念頭在腦海里橫衝直撞，等他慢慢冷靜下來的時候發現腳步聲已經變得越來越小了。
看來林一澤走遠了，沒有發現自己在偷聽。
楚非劫後餘生般地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雙手撐在水池檯面上，肩膀塌了下來。
他在洗手間待了一會，之後下樓，圍著酒店轉了兩圈，最後回到了房間。
進去之後發現右手邊的洗手間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循聲望去，浴室的毛玻璃上倒映出林一澤的身影。
楚非從模糊的陰影上看到對方正舉起兩隻手臂，影影綽綽間露出結實的輪廓。
楚非意識到自己正在打量對方，趕緊把頭轉向了一邊，逃避似的越過了浴室，坐到了貴妃椅上，拿出手機看信息。
眼睛盯著手機，耳朵卻豎了起來，沒過多長時間他聽到水聲停了，緊接著推拉門的聲音，再然後是窸窸窣窣的動靜，最後嗡嗡的吹風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