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陸貴妃竟也膽敢嘲笑他。謝玄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沒待陸貴妃笑完,便一張口咬住了對方微涼的指尖。
溫熱微癢霎時間變成了連心的痛楚,陸長平沒料到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暴君會在此時「痛下毒口」。他痛得眼泛淚花,試圖將飽受摧殘的手抽回來。
可那小暴君不依不饒,鬆口之後仍念念有詞:「不許笑。朕才不是供人嘲笑取樂的工具!」
說罷,不知又觸動了哪處心傷,狠狠咬住了嘴唇,就連眼眶微微泛紅。
陸貴妃一見這模樣便知,在並不久遠的過去,定是有人曾在謝玄元落魄之時欺辱他嘲笑他,這才叫如今的暴君就連聽到笑聲也忍不住多想。
他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被啃得發紅的指尖,如實道:「臣妾才沒有拿陛下嘲笑取樂。方才只是覺得陛下可愛罷了。」
「可……可愛?」謝玄元只覺得這詞被用在他自己身上簡直是匪夷所思。
他單知道雪團兒可愛,煤球兒也可愛,可像他這樣爭強好勝、睚眥必報的性子,又有哪一點稱得上可愛?
陸貴妃見暴君略微苦惱地蹙眉深思,便知他還是不信。試著將剛才的感情用不那麼複雜的語句解釋出來給對方聽:
「陛下喜歡吃糖,會因為糖很甜而感到快樂。而臣妾喜歡陛下,所以在看到陛下快樂的時候,臣妾就算沒有吃到糖,也會覺得心裡很甜。因為喜歡陛下,所以才會覺得陛下吃東西的模樣可愛。」
這一番表白直率又誠摯,令剛才還在糾結於「可愛」這個詞的暴君僵在了原地。
因為喜歡他……所以才覺得他可愛?
明明沒吃到糖……竟也會覺得甜?
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在謝玄元的腦海里炸成了一片絢麗的煙花,讓他幾乎無法冷靜地思考問題。
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聲音,接著陸貴妃剛才的話,試著提議:「依你所言,只需看著朕吃糖,心中便會覺得甜蜜。那若是……朕同你一起吃,你是不是就會嘗到雙倍的快樂?」
陸長平萬萬沒想到,暴君聽著他的表白的同時,腦子裡卻進行著一番精密的甜度計算。雖說理解的角度有所偏差,卻也不失為一種新奇的體驗。
陸貴妃點點頭配合地應道:「正是如此。陛下打算如何同臣妾一起吃?」
謝玄元耳根發燙,用剛剛被陸貴妃認真擦拭過一遍的纖長手指試探性地觸碰到繪著龍鳳呈祥圖案的糖畫,然後毫不客氣地掰下一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