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狂徒可與你們繪春樓有過節?為何要先進到樓里,然後大費周章地繞到後巷裡殺人?」
張三哪裡敢告訴公主,這人是他們繪春樓騙進來的,還差點就被他和死了的李四給占了便宜。
他盡力狡辯道:「長公主殿下明鑑,這種殺人狂徒向來都是去僻靜處作案的。」
話音剛落,張三便覺得後頸拂過一陣涼風。本就昏暗的燭火齊齊被風吹滅,繪春樓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原本還在信口雌黃的人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緊接著便傳來人頭滾落在地的咕嚕聲響。
長公主親衛們不敢怠慢,立刻在黑暗中結陣試圖將陸昭平護在中間。
公主親衛有一群,法外狂徒卻只有一個。人數差距這樣懸殊,照理說合力擒拿一個殺人犯並不算難事。
可公主親衛並非是皇都中的禁軍和捕快,他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公主而不是捉拿兇犯,因而在危急關頭的反應太過小心謹慎。這反倒讓在暗處觀察許久的暴君搶占了先機。
謝玄元本就沒有傷害陸昭平的意思,他之所以兵行險著,只是有話要問個明白。
比如,陸貴妃這半個多月以來為何一次都不來看望他?
再比如,他一個已經嫁過人的有夫之夫,為何還要繼續在這裡拋頭露面假扮南楚長公主?
謝玄元一手捂住「陸貴妃」的嘴,一手抓著「陸貴妃」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將人往暗處帶。
天色黑得徹底,樓中有徹底沒了燈光,即使近在咫尺也難以完全看清身邊人的樣貌。而「陸貴妃」似乎並沒有認出他來,只是上岸鹹魚一般來回扭動,試圖擺脫他的禁錮。
其實,一時認不出他不要緊。
在認人這方面,暴君總是帶有一種迷之自信。方才他已經將「陸貴妃」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行動之時亦眼疾手快,還順道將那亂潑髒水的繪春樓護院就地正法。
這一波操作如行雲流水,根本就沒有出現失誤的餘地!
可自信歸自信,謝玄元仍是謹慎地捏了捏陸貴妃的胳膊……嗯,觸手纖細綿軟,力量感竟略顯不足??
說起來他之前也僅僅是見過陸貴妃線條優美的胳膊,還不曾像今日這般好好地用手觸碰過。照理說,陸貴妃力能扛鼎,就算肌肉並不誇張,手感也不至於像是個女子一般……
暴君心中升起一絲躊躇,就連腳下的步子也比方才慢上幾分。但人是他冒著肚子痛的風險辛辛苦苦搶到手的,自然不肯就這樣輕易放棄。
為了解開心中的這絲疑惑,他索性就地在樓中尋了處犄角旮旯,將人往裡一推,然後自己把出口擋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