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祿已經身負重傷,若是在攀爬過程中再次跌落,他未必能像自己一樣爬起來……
阿撒迦抱著尼祿,一時進退兩難。
他低頭看看懷中的尼祿,尼祿那雙漂亮的紅眸因失血過多,始終有些渙散。
他的主人顯然在忍受劇烈的痛苦,身體緊緊蜷縮著,腰身在一下一下地打著顫,唇間吐出的氣息都是熱燙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
阿撒迦略一沉眸,做了決定。
他在廢棄甬道中的雜物堆里,勉強找出一個還算牢固的桌子,又用手掌盡力把桌面抹乾淨,才把尼祿小心翼翼放上去,讓他能夠靠牆坐著。
他要去搜集足夠多的繩索和導線,將它們編織成足夠結實的繩網,將尼祿縛在自己身上,最後帶尼祿爬出洞窟。
他不願意把尼祿一個人留在黑暗中,便將手電筒輕輕縛在尼祿手腕上,自己憑藉微弱的光線漫反射,和非人類的視力,在可以目視手電光芒的範圍內搜尋。
尼祿閉目靠牆坐著。
奇異的是,他大腦的一部分,還在身體狀況極其惡劣的情況下,圍繞帝國保持高速運轉。
提圖斯·勞德耗費如此大的精力,又是聯合蠍尾,又是發動卡戎戰役,還派叛軍包圍王都,原來全是為了在戰爭即將勝利、軍隊最鬆懈的時刻,用孩童作為陷阱,給自己致命一擊。
帝國人心未穩,又正好經歷稅法令,只要最後的卡厄西斯皇帝死亡,整個銀河帝國,都會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尼祿緩慢眨動染血眼睫,望著手電光線照亮的甬道頂部。
失血讓他眼前一陣陣出現幻覺,他能看見帝國瑰麗的玫瑰星雲,在昏暗的甬道頂部旋轉、旋轉,然後沉沉地向他壓下來,壓得他肩骨生痛。
但是,如今既然他沒死,提圖斯·勞德的所有計劃,就徹底打了水漂,還給了他最佳的反擊理由。
離開這裡,修復猩紅。
帶上治療艙,直接打進勞德家族的核心腹地。
把提圖斯·勞德從陰溝里抓出來,然後在全帝國貴族的面前,公開行刑震懾。
不。
銀髮皇帝眸色森冷。
他想起了被蠍尾推出星艦的人質,想起那些朝他哭泣的孩童。
在魯鉑特全家頭顱被砍的前提下,提圖斯·勞德還敢挑戰薔薇王座的權威,說明區區抄家斷頭之刑,根本震懾不了他,也震懾不了那些還在蠢蠢欲動的大貴族。
蟲族戰爭前,他沒有更多精力去平定叛亂了,必須想一個方案,一個一勞永逸、讓貴族再也不敢輕易動彈的震懾方案,即便從此背上暴君之名……
他想得入神,沒有注意調整呼吸,一下被血沫嗆住,劇烈咳嗽起來。
尼祿全身都是傷,咳嗽的震動牽連傷口,換作平時,一定會是讓人生不如死的劇烈疼痛。
但現在他還在德爾斐範圍內,一陣幻覺般的陣痛感過後,滾滾的熱潮朝下腹涌去。
……真該死。
他現在恨不得把寫那本「原著」的人,也吊在審判庭毒打。
戰損性癖到底是什麼性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