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祿還是沒說什麼。
他在艙窗里看了一會兒,目光微微一凝,定格在一對年輕夫婦身上。
今日這場審判,有些人是捧著家人的遺像出席的。
這對年輕夫婦手裡捧著的黑白相框上,是一個看上去還不足三歲的幼童,手裡抱著一大捧雛菊,正朝鏡頭笑出白白的大牙。
那孩子笑起來的樣子很甜,跟喉嚨里被塞著炸彈、絕望含淚望向自己君主的模樣,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尼祿看了很久,期間微微動了下雙腿,似乎想起身打開艙門出去。白狼騎立刻屈膝俯身,準備隨時攙扶他。
但最後,尼祿還是沒有動作。
他只是靜靜看著那對夫婦走上運輸艦,消失在關閉的艙門後方。
「阿列克謝,有時我在想……」
他有些疲憊似的,將額頭靠上艙窗喃喃。
但很快,他就從艙窗的倒影里,覷見了艙內的第三名乘客。
一身漆黑軍裝的海德里希,正安靜坐在穿梭艇角落。
很顯然,他不知又用什麼話術迷惑了艙門口的狼騎,準備堂而皇之蹭皇帝的穿梭艇回宮。
尼祿唇角一抿,將未竟的話語吞下,並收回目光,恢復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樣。
但奇怪的是,他分明沒將後半句話說出,海德里希卻眼神幽沉地望住他,冷靜回應道:
「不是的,陛下。他們的苦難,並非源自您改革帝國的決意,將這兩者建立因果,是完全不符合邏輯的。抽髓換血必然會有痛苦,但這份痛苦的罪責,不該由外科醫生承擔——而是給這具軀體帶來膏肓之疾的病菌。」
尼祿支著下頜,在艙窗倒影中看看他,又將眸光移開一邊。
「不要對君主的心意妄加猜測。」他唇角下撇,語調有點硬邦邦的,「而且你猜得不對!」
海德里希立刻退讓,非常順從地:「是我僭越了,請您寬恕。」
一周後,阿撒迦率帝國權杖回都。
在負傷的尼祿從勞德家族領地返回後,帝國權杖仍在深入作戰,直到徹底解除最後一個領星的駐兵指揮權為止。
不僅如此,在擊破提圖斯·勞德各個秘密指揮基地時,帝國權杖還獲得了蠍尾在境外的據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