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迦不敢怠慢,高舉雙手,接過尼祿手中的光屏發生器。
尼祿望著溫順俯跪的高大男人,思緒一時飄遠。
帝國當前對蟲族情報知之甚少,而按照他建立軍團時的思路,一旦蟲族入侵,作為帝國的王牌軍團,帝國權杖就將承擔起首發出擊和偵察的任務。
自古以來,在太空戰場中死傷數目最大的,從來都是首發偵察部隊。
因為當敵方情報不明時,指揮官不能給出詳細周密的反擊計劃,也無法確定究竟怎樣的防禦部署有效,無論在前線中遭遇了什麼,偵察部隊都只能完全依賴自己的經驗應對。
作為君主,他並不捨得將帝國權杖這支頂尖軍團放在首發位置。
但一來,狼騎軍團的培養周期太長,雖然白狼已經重新著手恢復狼騎徵募制度,可狼騎都是自五六歲開始培養,或許直到他的王儲成人,才能等到屬於他的白狼和第一批狼騎;
二來,只有帝國權杖這種經驗老辣、又有半蟲族帶隊的軍團,存活下來的機率才會更高。
換作其他能力不夠出眾的軍團,很可能會在蟲族面前全軍覆沒,而且換不來任何有用的情報。
尼祿斂起雪睫,心緒涌動間,抬手按住了男人的肩。
他低聲朝阿撒迦說:
「好好看看艦橋下面的那些臉,阿撒迦,然後牢牢記住他們。無論遭遇怎樣殘酷的戰役,我都希望你……儘可能把他們帶回帝國。」
阿撒迦鼻翼翕動,在浮動的信息素間,嗅到了一絲淡淡的惘然。
他驀地抬起頭,去看自己強大美麗的征服者。
銀髮皇帝臉龐逆著機甲庫的燈光,豐軟的唇線抿緊,紅眸深處是晦暗不明的幽光。
……若僅看神態和眼神,完全看不出他的主人內心,存有某種不知緣由的動搖。
「遵命,陛下。」
皇帝的情緒嗅探犬沙啞道。
他真的回過頭去,很認真地看過艦橋下眼巴巴張望的新兵,然後轉回一雙金瞳,朝尼祿篤定道:
「我記下了。無論遭遇什麼樣的敵人,我都會竭盡全力,為您帶回屬於您的戰士。」
「他們不僅僅屬於我。他們是帝國的兒女,是無數翹首期盼者的子孫。作為一個龐大軍團的領袖,背負追隨者的榮耀和未來,是領袖不可逃避的職責。你能明白嗎?阿撒迦?」
「我能明白,陛下。」阿撒迦仰望著他,金眸幾乎一眨不眨,「正如您親自背負我的榮耀和罪孽一樣。」
尼祿莞爾,收起他肩上的手,背回自己身後。
他帶回的「任務目標」之一,如今已成了最乖巧省心的那個,不枉他當初在鬥獸場親自下場參與豪賭。
想起阿撒迦顛沛流離的身世,尼祿緊抿的唇線,不由變得柔和一些。
他輕聲道:「當然,或許他們都有身居帝國的家人守望,但你卻是僅屬於皇帝的私人財產。履行你的職責的同時,務必牢記帝國星律的法條:任何人不得擅自損毀皇室財產,否則將被處以僅次於篡逆的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