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原諒我,尼祿……」
——銀髮皇帝簡直像被尖刀刺中,猛地向後倒退,砰地撞上了騎士的胸甲。
他站在治療艙前,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等候,沉默中醞釀著暴怒的陰雨。
直到檢測儀器發出提示音,葉斯廷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終於從黑色的海底掙紮上來。
他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一雙壓抑怒火的紅眸。白髮秘書官微微滾動喉結,不自覺將視線移開一些。
尼祿說:「打開艙門。」
銀髮皇帝的聲線沙啞至極,醫官不敢怠慢,慌忙移開了玻璃艙門,讓兩人之間沒有障礙物。
尼祿徑直上前一步,鼻尖幾乎要撞上葉斯廷的胸膛。
「回答我。」
他緩慢、一字一句地說,「你是自願攝入達迦草,還是受人逼迫?」
葉斯廷垂下眼睫。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一種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很抱歉,陛下。是我自甘墮落。」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在場所有醫官和狼騎,都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尼祿二話不說,拳頭裹挾著凌厲的冷風,一拳砸在葉斯廷臉上!
他出手很重,連帶立起的治療艙,都被整個打翻。
葉斯廷從艙中踉踉蹌蹌跌出來。眼看傾斜的治療艙,馬上要往尼祿身上砸去,他本能地抬起手去推。
這一推,讓他再也無暇護住自己的臉。尼祿簡直像只完全被激怒的小獅子,又一記重拳,將他狠狠打翻在地。
葉斯廷用衣袖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手肘撐著地板,還想試圖坐起來。
尼祿一翻身,就騎了上去,把他牢牢壓在身下。
「……陛下!」
白狼騎及時扶住倒下的治療艙,可就算是他,此刻也難得不知所措。
白狼尚且如此,病房中的其他狼騎便更加束手無策。
他們把嚇傻的醫官們趕出病房,就趕快跑回在地上的兩個人身邊。
可面對的是暴怒中的小主人,狼騎們也不敢擅自上前阻攔。有兩個狼騎還試探著伸手,想把葉斯廷按好,方便讓尼祿暴揍,結果也被尼祿用力推開。
「……你完全知道達迦草對人類而言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它曾給卡厄西斯家族、給帝國,帶來過怎樣慘重的創傷——」
尼祿雙手抓住葉斯廷的衣領,一把將他拽至自己臉前。
少年皇帝急促喘息著,一雙紅眸怒火亂焚,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齒間帶著血磨出。
「皇家學院二年級歷史課,克利教授會花整整一節課的時間,講述這段歷史——你分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而現在你跟我說,『是我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