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只是感到指尖發涼。
但很快,這種發冷的感覺迅速從雙手蔓延至全身,以至於他哪怕披著厚實的外袍,都不由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小殿下,您怎麼在發抖?」
白狼騎敏銳地注意到小皇帝的異狀。
他趕忙去把全息壁爐的溫度調高,緊緊摟住尼祿單薄的雙肩,試圖用寬厚的手掌給他一點溫暖。
從背後看去,尼祿的身體被裹在寬大的外袍里,露出一個相較於外袍,過於小的銀髮腦袋,看上去像只脆弱的幼貓。
面對帝國,銀髮皇帝總是強悍無畏,就像一隻生來就該保護領地的雄獅。
但是面對自己的家族時,他會比平時流露出更多的迷茫和動搖,讓騎士很想像過去一樣,將他緊緊抱在自己懷中,安撫那個自始至終沒有停止哭泣的逃亡幼童。
但是嗅聞到尼祿身上蠱惑般的薔薇香氣時,騎士還是咬著牙,硬生生止住這股衝動。
「最後一件事。」
良久,尼祿終於張口。
他的齒根在不自覺地發顫,「我要看……達迦草與阿西莫夫項圈的全部研究報告。」
……
「——只是一個交易罷了。」
葉斯廷緩慢地抬起頭。
他的視線,從那雙精緻皮靴,一路上移到那張銀髮綠眸的臉。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種久遠的往事了。
以至於連那張輪廓稚嫩、眼神卻像極一名心思深沉的成年人的臉,他都有些難以回憶清楚。
「一個身份有污點的人,是不可能成為狼騎的。」
9歲的埃利諾·卡厄西斯站在他面前。
他背著手,唇角勾勾,說出的話卻有一種刀鋒般的冰冷。
「再高的精神力天賦,你都不可能通過狼騎的忠誠度測試。一個叛徒的兒子,最終也會毫不猶豫背叛皇室。「
9歲的葉斯廷坐在角落裡。
他兩手環著膝蓋,仰望對方的眼神有些茫然。
葉斯廷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
那頭耀眼的銀髮,就已經向這個帝國的所有人,昭示出他的高貴身份。
而向來生活在漂泊商船上的葉斯廷,能一眼認出這是帝國的二皇子殿下,還因為就在一年前,這個人當著他的面,讓自己的白狼射殺了他生物意義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