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騎低聲說,
「甚至不需要您逼迫,我就能為您去做任何事。」
「阿列克謝,我最忠誠的騎士和摯友,我從未懷疑這一點。」
尼祿摸不著狼耳朵,於是摸摸他麥子似的金髮,很溫和地說,
「你14歲來到我身邊,此後大半生都在隨我顛沛流離,如今局勢終於趨於平穩,我不願再讓你落入那個境地。狼騎是卡厄西斯的影,在一個卡厄西斯身後,很多東西可以不必觸及你。」
白狼騎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樣拒絕。
他知道,尼祿或許會為了他的感情動容,但絕不會為了回應他而指定配偶,因此甚至沒敢暴露自己的愛意。
他想過尼祿會顧慮他的白狼身份,也想過尼祿會重新考驗他的忠誠度,但未曾料到,這兩樣尼祿都沒有提及。
他的主人在以一個最純粹的想法拒絕他——他只是想讓自己的白狼,安然無恙地度過一生。
……而這樣的拒絕,基本是無解的。
騎士跪立在床邊,雙拳緊攥著。
他在絕望的深淵裡,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垂死掙扎地喃喃道:
「但是,假如……我的匹配度異乎尋常地高,而您接見過所有候選人,卻沒有比我匹配度更高的情況……哪怕是為了繼承人質量,為了您熱愛的帝國,陛下,你會選擇我嗎?」
尼祿看著騎士微顫的金色睫毛。
對方提出的是一個很極端的假設,尼祿認為基本不可能發生。
但他還是認真考慮了,並低沉地答覆:
「很遺憾,是的。正如我此前說過的,我會在任何情況下、任何人面前優先選擇帝國。如果最後沒有候選人適合我,而你恰巧是那個唯一的選擇,就算我心懷愧疚,我還是會把你推到那個位置上,阿里克謝……」
在尼祿看不見的地方,騎士那低垂的、湛藍的眼珠,極罕見地開始燃燒。
……是的。
他只要有這個答案就夠了。
在尼祿略帶困惑的注視中,白狼騎重新從地上站起。
他身姿筆挺地立在床前,一掃剛剛的落魄,本就端正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
「小殿下,我突然好奇一個問題。您當年把銀劍敲在我肩上的時候,是在想什麼呢?您為什麼會選擇我?」
尼祿蹙著眉回想。
他絞盡腦汁,才回憶起那個繞著候選騎士轉圈圈的小貓崽。
「你的金髮在當時很顯眼。」
他努力地回憶著,
「應該是那個顏色,讓我想起秋天的麥穗。唔,我還想起來了,你當時好像在哭鼻子。我當時一直在想,怎麼會有人在儀式上哭鼻子??於是忍不住想要敲你兩下,看你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