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隱隱透著一種苦寒,如同陷沒在冰雪中的無人區玫瑰。
……是本該被糖果、玫瑰花、清晨露珠等——總之被整個宇宙最美好的事物簇擁的皇室薔薇。
最不能夠,也最不應該散發出的苦寒香氣。
葉斯廷唇線抿緊,步上二樓,一隻手握住衣兜里的備用抑制劑。
當手掌觸上門把手,他好似被驀地冰了一下,仿佛這時才從美夢驚醒,發現自己竟然置身在與美夢一模一樣的現實中。
停滯片刻,門把被微微發顫的手壓下。
然後緩慢往前推開。
嘩啦一聲,臥室內的窗紗被風揚起,一些雪白的紙頁,從大床上飄起,又慢慢落向地面。
葉斯廷踏入,抵達命運為他指向的終點。
尼祿的確是在等他。
他的下半身裹在被子裡,微微蜷曲的手指間,還握著一根光子筆。
上半身在床頭的靠枕前歪倒,最終側趴昏睡在一邊。
很顯然,在葉斯廷到達以前,銀髮皇帝依舊在試圖扛著鎮靜射線工作。
但他遍體鱗傷的身體,如今已經不再能純靠意志力支撐。
於是手裡還攥著光子筆,就再度陷入昏睡。
那些飄向地面的草稿紙,就是從他的指尖滑落出來的。
葉斯廷蹲下來,一張張把那草稿紙撿起,整整齊齊地歸置在床頭柜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來到床邊蹲下,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撫上尼祿的腦袋,並微微低下頭來。
「尼祿……」
他的額頭觸著尼祿的銀髮,聲音極輕地喃喃。
這原是一句比塵埃更輕的自語,而非一聲呼喚。
但他手掌下的少年,卻微微動了下眼睫,將紅眸緩慢睜開。
尼祿立刻沒有坐起來。
鎮靜的睏倦和信息素紊亂的消耗,讓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遙遠和遲滯。
他只是在葉斯廷的手掌下靜靜躺著,眨動著紅瞳,片刻後才輕輕說:「你來了。」
「陛下,我來了。」
「你打了大劑量的抑制劑。你應該知道我傳召你的目的。」
「是的,陛下。但倘若我不打抑制劑便來接近您,您的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刺激。」
「那麼你又該如何讓我結束紊亂,宰相閣下?」
「別擔心,我已經想好辦法。」
尼祿這時才緩慢支撐身體,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