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苏印这几天过的是真清闲。
沈怀研他们每天都在忙工程的事情,连同潘正林和方竟都每天早出晚归。民宿那边的房间早空出来了,他们也都住了过去,白天更是见不着他们的人。
只有沈怀研没事儿的时候会来找她,相处几天下来,苏印才发现看着斯文安静的沈怀研其实不光是表面的样子,他这人极好玩儿,他好奇心强,又极爱刨根问底,可能是秉持着寻求科学的精神?
倒是潘正林······苏印有时候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这位潘经理,不迎面碰上的时候他大老远就躲了,迎面撞上了,他就极为礼貌却又略带尴尬的笑笑。更为奇特的是,她昨天在路口碰见了潘正林,可人家一见到她,大老远的就绕了路。
苏印回了院子,在门口碰见了陈老太太。陈老太太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问:“怎么了?”
苏印说:“一个人,看见我就跑了。”
老太太笑,“那是羞的。”
苏印没理解,“啊?”
老太太将晒好的被子拿下来抱在怀里,说:“男娃娃见到漂亮闺女,可不就羞了吗?”
苏印忽的笑了,心想潘正林那样的人,一看就是情场当中的老手了,他要是见到女人能羞成这样,那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苏印带着笑回答老太太,“可能吧。”
就当那位潘经理是羞的吧,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老太太住在这院子旁边的房子里,不住这里。可见一天只有苏印一人,下午的时候也就拿了东西过来了。
苏印让老太太去屋里坐,老太太没进屋,叫苏印拿了两个小马扎,一人一个坐在院子里一颗树下。
这颗树一看就有年头的,长的极为开散,树皮是深咖色的,十分粗糙,凹凸不平。叶子早就落完了,只有树干开散盘踞着。这会儿太阳刚好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老太太说,这棵树她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和现在差不多大了。
苏印看老太太拿着针线,“奶奶在绣什么?”
老太太笑:“随便绣着玩儿,打发日子。”
苏印晒着太阳,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七十多岁的年纪却精神状态极好,刺绣的动作极为流利。
温暖的阳光撒在老人身上,她的头发在阳光下颜色更淡了,好像白发更多,但是老人神采奕奕。
苏印忍不住想,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想象不到,但绝对不会是面前这个精神极好的奶奶的样子,不为什么,她这人活着太纠结,心胸不开阔,放不下的事情也太多。
“奶奶,我什么时候给你画幅像吧。”
老太太笑了,满脸笑意的抬头看她:“闺女会画像啊,和相片一个样嘛?”
苏印摇摇头,“不一样,但是差不多。”
老太太爽快答应。
苏印看了看周围,遗憾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画笔没有颜料。
“等我买了东西,就给您画。”
老太太连声说好。
苏印坐在那里,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得,但光线刺的她拿手遮住了脸。老太太瞧见了说:“晒晒太阳好,闺女太白了,像是没见过太阳。”
苏印没说话,身后一个敞亮的声音却来了:“这奶奶就不懂了,就是怕晒黑,才要专门防晒呢。”
沈怀研进院子了,朝着苏印和老太太走过去。
他倒像是不怕冷,穿着件灰色毛衣,额头上还出了汗,头发湿湿的。
老太太坚持己见,嘟囔道:“防什么晒啊,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沈怀研低头看苏印,坐在阳光底下的人被晒的微眯着眼睛有些慵懒,抬头问他:“今天不忙?”
沈怀研答:“早上去开会了,从县里回来又跑了趟施工地。”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苏印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所以沈氏找她来干嘛?
免费给她送钱花啊?
沈怀研也从屋内搬了个凳子,坐在老太太旁边聊天。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安静,一说话就将老太太逗的眉开眼笑。
老太太笑完了,随口问:“那天那个小伙子呢?”
按照老太太的标准,工程队的男人,除开老范都是“小伙子”,所以她说的是哪一个?
沈怀研愣了半秒钟,苏印没开口。
老太太解释:“就是那天和闺女一起吃饭的那个帅小伙。”
这一说,沈怀研就明白了,老太太说的是许总啊。
他打量了眼苏印,见她抿着唇没什么反应,又打量了眼老太太,心想奶奶厉害啊,还记得有个“帅小伙”。
他开口:“奶奶是说许总吧,他是当老板的,大忙人一个,自然是待不了这里。”
老太太道:“怪不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人。我还想着他要是住这里,我就把侧房的床铺上。”
自从工程队搬走后,沈怀研他们住过的房间就又被收拾掉了。
听老太太这么说,沈怀研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许总来了之后会住这里而不是工程队驻扎的民宿呢?
可又想,盛和的许总怎么可能再来这里?
今早开会的时候老范说了一句:许校程算是胜出了。
之前是公司的内讧叫许校程迫不得已来了这里,现在盛和都变成他的天下了,想来是不会再来了。
沈怀研看看苏印,她从始至终都没搭话,只是沉默的晒着太阳。
可是一会儿之后,沈怀研就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了。
苏印他们三人正说着话,老范就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当然身边还有一个许校程。
许校程踏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苏印沈怀研他们聊天的场面。
院子的老树下,三个人一派融洽。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怀研一脸的笑意,那张年轻的脸上笑容很是灿烂。老太太也笑着,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而苏印,他见她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嘴角弯着,神色放松。
许校程心里忽然一滞,他多就没见过她这样放松的表情了?有多久了?
记忆中还是他们在车站等车那次,她生着病身体不舒服,窝在他的怀里睡觉。车站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仰头看了一眼。
那时候,就是这样放松的,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