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赞侯在段权出现之后,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这个阉人虽然看上去如同个好好先生,但是事实上,京城里的官吏都知道,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安乐公主的意志。以魏赞侯而言,他敢得罪控鹤监,但却未必敢得罪安乐公主,前者在他自身没问题的前提下,未必敢把他一个谏官怎么样,后者却可以让他连官都做不成。
眼见这宦官公开来给天然居站台,魏赞侯的心内一转,已有计较,忙一拱手“段貂寺,下官真没想到,连您都要出面,维护这个柳某。既然如此,下官不敢扫貂寺雅兴,这人可以不带。此案,下官另想办法,与武生们商量。至于这店,暂且可以不封,可是店里自己也要注意,不可再胡乱整治饭菜,害人身体。”
李兆兴道:“且慢。魏中丞,既然这一案牵扯到武举,眼下武科在即,处理不当,引发举子生事,便与圣人选材之心,大是违背。所以,这一案绝对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不查出个公道来,是不行的。”
魏赞侯看看李兆兴,对这个男生女相的家伙,他也同样不敢招惹,连忙道:“李殿撰,若是一查到底,柳某人就得跟下官走一趟衙门。二位今天,岂不是要败兴而归?”
“那倒也不必,要想问明白这件事,不一定要回到兵马司衙门,只在这天然居,一样可以问明。我已经请人,却兵马司去寻找原告了。”李兆兴微微一笑,看向魏赞侯“魏中丞,我想你总不会告诉我们,原告根本找不到吧?”
李兆兴派去寻原告的,是段权身边的小宦官,只需要亮出安乐公主府的名头,整个兵马司衙门,都会无条件配合他的工作。魏赞侯心里有数,这样用不了多久,人犯就得被带到天然居,在兵马司衙门是他的地盘,万事自己做主。可是到了天然居,主客易势,事情怕是就要起变化。
他擦擦头上的汗,强笑道:“这……不大好吧。天然居乃是酒楼,在这里问案,于理法都不合。再者,看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问案。”
“不,我觉得这里问案,最是适合不过。他们既然是在天然居吃的饭,那肯定能指出自己用餐地点。在现场指认对峙,最为有效。其次,天然居是刚开张的店铺,如果闹出吃坏客人的事,生意就做不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请街坊前来听审,如果确有其事,天然居的门,我来拆!”李兆兴面色一寒“它的门上,还挂着下官手书的对联,哪能允许他肆意胡为。如果没有这件事,也正好还其一个公道,免得以讹传讹。”
柳长安心内,暗自叫了声好。这个妖孽想问题,跟自己思路基本一样。如果今天就真的硬把这事压下,天然居的名声还是坏了。只有用这种手段,才能洗刷名誉,彻底扭转形象。
魏赞侯还想争论什么,段权接话道:“是啊,咱家也想看看,这一案到底是谁曲谁直。眼看就是武科,涉及武生的事,总要问个明白,我们既不能委屈了武生,但也不能因为他们是武科举子,就仗势欺人。圣人有话,武人喜以武犯禁,若是好勇斗狠,以力欺人之徒,纵然进入朝廷,亦不能为百姓造福,只能为害。”他的眼睛一挑,似乎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那几个砸店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