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原告也意识到情形不对,另一条大汉忙道:“我们……我们记错了。是一楼,没错,是坐的一楼,根本就没上楼。”
“一楼……那好,你们指给我,坐在哪个位置。”
丁小刀使个眼色,两名控鹤监一左一右,已经将大汉制住“去,认你坐的桌子。”
大汉在两个控鹤监的挟持下,只向前走了几步,就指向一张桌子道:“这张……我们当时就坐在这里。”
“这张?”柳长安看了一眼“乙卯号桌。我在每张桌上立了牌子,编了符号,就是为了方便记帐使用。你既然说是申时用饭,乙卯号桌。吃了几道菜,花了多少银子,这总该记得吧?别忘了,你们自己说过,是穷苦武生,吃这顿饭,亦是让你们大为破费,花了这么大笔钱,怎么可能记不住数字,更不可能记不住吃了多少东西。我这里的帐簿未曾动过,两下相核,自可知道你们是否真的在天然居吃过东西。”
此言一出,大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看客里,初时很有些人同情这些外地武生,此时却也有人觉得情形不对。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李兆兴道:“听堂者不得喧哗!谁敢多言,官法无情。且听他们说。”
大汉费了半天力气,也说不出数字,只好摇头道:“我们……我们可能不是坐的这张桌。”
“那好,不是这张,是哪一张,你指出来,我们来查店薄。”
“不对,那店薄是你自己写的,谁知道有没有做手脚。”
柳长安笑道:“我并无神通,怎能提前知道你们会去衙门提告,而在帐簿上做手脚。这条街上,尽是商贾,可以问问各位街坊,谁家的帐簿上,会特意做手脚,更改数字?”
看客里,不少就是珠宝市上做生意的商贾,于断案虽无所知,于商道并不陌生。听了这话,也都纷纷点头,心知,天然居刚刚开张,绝对不可能在提前未得到消息的前提下,就去修改帐本,这万无道理。
那大汉却不肯认栽,看向左右两个控鹤监“你有这些人做靠山,什么消息打听不出?说不定我们昨天刚去递了状纸,你们就已经得到消息,提前有了防范。”
柳长安冷笑道:“你这话并没有证据,也敢在公堂上说?下次再去打官司,记住长点心眼,像你这种打法,打一次就输一次。我这次,让你输个心服口服。你可能记不清坐的位置,又说不清自己花了多少银子,总该记得,店里是谁给你上的菜。现在,你就把我店里给你上菜的小二找出来,我便算你过关,列队。”
丁小刀拍了两记巴掌,方才被他找来的那十几个年龄不同的女人一字排开,就站在柜台之前,如同屏开雀选,等待着指认。魏赞侯刚一张开嘴,却不防一旁李兆兴毫不客气断喝道:“现在关系到官司输赢,谁敢多说一句话,就视为舞弊!内外众人,一体如是。”
段权却冷冷道:“不用那么麻烦,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需要别人提点。只要有人说了什么,这场官司,就是天然居赢了。这个主,奴婢还做的了。别犹豫,认人吧?我说,你们该不会说,连小二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这天然居的跑堂,可是个美人,如果连她的样子都忘了,咱家就得怀疑,你们是不是吃饭时光带着嘴,没带着眼睛和脑子了!给我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