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寨的牌匾已经改成了雄家寨,曾经左家的议事厅,自然变成了雄家的议事厅。这间议事厅的规模远比雄家曾经那间为大,也气派的多,与会的人,也就比过去多了几倍。
年龄最大的叔公,在伏击战里淋了雨,身体也不大好,总算是比冯素珍的身体素质强些,倒是不至于一病不起,于冯素珍的病,他看的也极普通。“城里人就是娇贵,左右不过是染了风寒又淋了雨,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咱的人,被刀枪砍伤,也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有他这个书生,受了点伤,流了点血,就把自己娇贵的不行。这样的后生,终归不是山里的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得让他受点磨练,自己扛一扛,就能扛过去。”
雄霓两眼通红,气色很有些憔悴,与前几天大破左家寨时,威风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样判若两人。她看着老人,反问道:“那他要是扛不过去呢?这都三天了,一直就没起色,就这么不好不坏的,怎么扛?”
“那就是他的命。如果连这么点小灾病都扛不住,又怎么做我们当家的男人,又怎么支撑这个局面?如果扛不过去,就忘了他吧。现在的关键是你,你是我们的当家,我们不能看着你自己往火坑里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要去送死!”
“送死我也愿意!没了他,我也活不成了。”雄霓语气坚定,不容任何人拒绝。“这片寨子是我的扁担打下来的,现在我把它留给你们,左家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相公。我要送他和他的人,到府城里去治。不管你们答应不答应,我都会去。”
老人知道,眼前这个倔强的姑娘,她做出的决定,自己很难更改。但还是耐心的劝解着,“你去那就回不来了。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依我看, 他是要糊弄你,想把你骗进城池里,设法害死。如果真要是病的那么严重,我们可以从府城里请个郎中来,郎中不肯来,我们就把他抓来,总会有办法。”
“不,我相信相公,他不会骗我。如果他想骗我,那天晚上的时候,他就可以逃掉,或是看着我们和左家拼个两败俱伤。他肯帮我们,足以证明他的心还是在我们这一边,但是叔公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心,确实不在我们这里。因为他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他有那么好的学问,还有大仇,如果我把他留在山里,他不会高兴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高兴,如果你想要让每个人高兴,最后难过的就是你自己了。这个道理,你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怎么成亲之后,反倒糊涂起来了?你应该清楚,他一旦进了城,就不会和我们再有往来,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对待你,何况外面还有个公主在。你斗的过她么?如果李公子把你交给官府……”
“我认了。”雄霓一脸决绝地说道,“我这次进城,也是为了山里好。开矿要卖给山外,要把私开的矿,变成官营,就得有人去办,我们没有这些人脉,只有相公才可以做到。左家虽然被我们灭了,但是左大郎在山外,还是有些朋友的,如果我们不能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安生日子也过不了几天,这种靠山,只靠我们自己显然是找不到,只有相公才能帮咱们。为了山里的乡亲,也为了我自己,我愿意冒这种风险。至于公主的问题,我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