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柳长安说着话想来抢壶,却不想手正摸到了冯素珍手上。纤若无骨的素手吃他一捉,冯素珍啊了一声,茶壶就已经松了手。
壶并没有摔碎,柳长安及时的一记海底捞月总算是把茶壶接住,冯素珍趁机松开手后退两步,借着这件事掩饰着自身的尴尬。“看看我,真是够没用的,既不能看帐,也不能帮忙,连把壶都拿不好。”
“没什么,你是该做大事的,这种小事,就该是我们来做了。你坐在这歇歇,我去弄水,顺带弄点点心来吃。今天整顿灶台来不及了,只好做点点心吃,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柳长安动作很快,时间不太长,就用自带的干肉做了锅肉粥,里面还放了些掰碎的杂粮饼子。“这些粗点心不受吃,但是可以顶饿。等到明天搞好了灶,咱们就有好东西吃了。这帮混蛋东西,居然不知道给后衙送饭,真该到前面去,再打他们一顿。”
冯素珍摇头一笑,“你是师爷,不是教师爷,就不要总想着打人了,斯文啊。”
“斯文的前提是不能饿肚子,尤其是不能饿我们女状元的肚子。让县尊饿肚子,我这个师爷一样是失职。等回头慢慢收拾他们,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他们是不知道悔改的。慢慢吃,东西有些烫,吃完你就去休息,这些帐我一个人就可以看。”
杂粮粥的热气,将冯素珍的眼睛熏的有些迷离,就在这一片烟雾中,一副记忆深处的情景出现在面前。那是一处花园里,英俊的少年一脸严肃地教训着身旁丫角少女,“文章得要自己做,书也得自己读,事事指望他人,还能有什么出出息!你不是要当才女么,就不要依赖别人,自己看看文章做的哪里不好,然后再来找我看。”
少女被训的极是委屈,鼻子一抽一抽的,却拼了命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眼泪不但不会换来怜惜,只会惹来更多的呵斥。眼前的少年,在家里是有名的倔头,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也不会刻意去讨好谁,即使对女孩子,也不会有容让。
他会给自己煮粥么?会替自己看帐?她摇摇头,自己心里已有答案。看帐的事应该倒是会,主要是他不会放心一个女人看的帐,肯定是要自己验过才放心。至于洗手做羹汤,那是女人的责任,他肯定会打发自己去厨房里做饭,自己在这里查帐才是。李郎的为人就是如此,心地很好,但却不是滥好人。认定各人有各人职司,谁也不该把工作推到别人头上。
柳长安的声音在耳畔传来,将回忆打断。“粥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说起来这东西没那么难吃吧?不至于连吃都吃不下。要不然你开张单子给我,明天让雄霓去采办,不肯卖就打到他肯为止,不能让你饿着。”
“没……没有,粥已经很好了。我只是……不大饿。你也快吃吧,吃完该干活了,今晚上我们一起看帐。”